,更有一种参与巨大阴谋的刺激与兴奋。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:“一切听阿兄安排!需要我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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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易之拍了拍他的肩膀,恢复了几分平日温文的神色:“眼下,我们只需如常侍奉陛下,更殷勤些,更体贴些。让陛下越发觉得离不开我们。同时……开始物色人选吧。魏元忠府里,军中旧部里,找那些有贪念、有把柄、或不得志的。此事要隐秘,我亲自来办。”
兄弟二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,方才若无其事地离开敞轩,身影消失在层层殿宇与浓密树荫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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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宫,侧院。
韦氏也收到了今日再次罢朝的消息。她坐在窗下,手中虽拿着绣绷,但针线久久未动。窗外石榴花开得正艳,红得像火,也像血。
“又罢朝了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目光幽深,“月内第三次。陛下她……是真的撑不住了么?”
心腹宫女阿萝在一旁低声道:“娘子,听说张易之、张昌宗今日又在观风殿待了许久,侍药说话,陛下似乎颇为受用。”
韦氏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:“受用?不过是两个靠着皮囊和谄媚活着的玩意儿!陛下英明一世,到老却……”她止住话头,眼中恨意与忧虑交织。陛下越是倚重张氏兄弟,东宫的地位就越是岌岌可危。想起冤死的一双儿女,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。
“王将军那边……”她忽然问道。
“将军一切如常,在左骁卫衙门尽职。前日葛福顺将军邀他饮酒,他托词郡主身体微恙,婉拒了。”阿萝禀报道。
韦氏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但更多的是凝重:“同皎做得对,眼下要更谨慎。张氏兄弟气焰正盛,魏元忠……我总觉得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,就是他。告诉我们在宫中的人,眼睛放亮些,有任何风吹草动,立刻来报。”
“是。”
韦氏放下绣绷,走到窗边,望着那如火如荼的石榴花,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,可能被鲜血染红的朝堂。她必须保住东宫,必须为死去的儿女报仇。而这一切,都需要力量,需要耐心,需要在这令人窒息的闷热中,等待那一声惊雷的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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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史台值房。
陈延之推开窗户,试图让一丝微风吹散房内的暑气,但涌入的只有更加燥热的空气。他面前摊开着几份今日收到的弹劾奏疏副本——这是他的职权范围内可以调阅的。其中两份,言辞闪烁地指向凤阁侍郎魏元忠,说他“专权跋扈,任人唯亲”,“与边将书信往来密切,有违宰相体统”。
证据薄弱,指控模糊,若是往常,这种奏疏根本到不了御前。但陈延之敏锐地注意到,这两份奏疏的递呈时间非常接近,且其中一份的措辞风格,与他暗中研究过的、某个与张易之过从甚密的御史的手笔有相似之处。
他提起笔,在那本从不离身的蓝皮簿册上记录,字迹平稳清晰:
“长安三年六月初三,酷暑,圣体违和,再度罢朝。观风殿内,女皇倦怠日深,奏章积压。张易之、张昌宗侍疾殷勤,然其离去时神色有异,似有谋划。同时,御史台收到两份语焉不详却意有所指之弹章,目标直指魏相。结合前日张昌宗于宫中曾言‘朝中老臣,多不识时务’之语,判断:张党恐将利用女皇倦政、权威间隙之机,对朝中清流重臣发起新一轮构陷打击。首当其冲者,极可能为素来刚直、与张党不睦之魏元忠。大陆朝局,山雨欲来。”
写罢,他合上册子,进行简单的加密处理。目光投向窗外,御史台院中的老槐树叶片蔫蔫地垂着,知了声嘶力竭。
盛夏的洛阳,像一个巨大的蒸笼。而权力的火焰,正在这蒸笼最核心处,悄然加大。所有人都感到了闷热,感到了窒息,但谁也不知道,那积聚已久的热力,最终会以何种方式,撕裂这沉闷的天空。
陈延之轻轻叩击着桌面,眼神深远。他知道,自己记录下的每一个字,都在为远方那个新兴的文明,描绘着一幅旧世界黄昏降临前、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画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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