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驼子先反应过来,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烟杆,在掌心磕了磕,然后直起身,冲那道火焰人影咧嘴笑了——笑得有点勉强,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刀刻出来的。
“哥。”他喊了一声,声音有点哑,“三十年了,你还记得我啊。”
火焰人影——薛炎,那双白炽火眼睛在眼眶里缓缓旋转,目光从薛驼子脸上移到玄真子,再移到他怀里的玉笋,最后又转回来。
“化成灰都记得。”薛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“当年你偷走‘五味真火’闯祸,害得师父折寿十年才压住地脉暴动。我被罚在此守谷三十年——驼子,你说我该不该记得?”
薛驼子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。他没反驳,只是攥紧了烟杆,指节发白。
玄真子抱着玉笋,站在原地没动。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轻微颤抖——不是玉笋醒了,是火焰森林散发的热力穿透了他的冰火防护,正在灼烧她虚弱的身体。
他立刻催动功力,左手霜气弥漫,在玉笋周身凝成一层薄薄的冰茧。冰茧表面,淡金色的火纹若隐若现——那是玉笋体内的淬毒之焰在自发护主。
薛炎的目光被这景象吸引了。
“冰火同体?”他往前走了两步,赤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飘散出更多火星,“有意思。但修为太浅,霜气驳杂,火焰虚浮——你怀里那丫头更奇怪,生机将绝,体内却养着一缕‘真味火种’。”
他顿了顿,白炽火眼睛盯着玄真子:“你是谁?和悬壶一脉什么关系?”
玄真子刚要开口,薛驼子抢先一步:“他是我徒弟!这丫头是他……他媳妇儿!哥,你就通融通融,让这孩子进去取一丝熔心火救命吧!她只剩三天命了!”
“徒弟?”薛炎眉头一挑——这个动作让他整张脸的火光都晃动了一下,“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弟?师父准了?”
“这……这不重要!”薛驼子硬着头皮,“重要的是人命关天!哥,你就不能——”
“不能。”薛炎打断他,声音斩钉截铁,“三十年前你偷火闯祸,今天还想动熔心火?驼子,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守三十年是闹着玩的?”
他转身,赤金色长发扬起,指向身后那片凝固的火焰森林:“看见了吗?这些‘火树’、‘火藤’,每一株都是地脉溢出的火焰凝成的。它们维持着焚天谷和方圆三百里地脉的平衡。取走熔心火,这个平衡就破了——到时候地火喷发,生灵涂炭,你担得起?”
薛驼子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。
玄真子这时开口了,声音平稳:“前辈,只取一丝,也不行?”
薛炎转回来看他,白炽火眼睛旋转加速:“一丝?你知道熔心火是什么吗?它不是普通的火,是地脉的‘心脏’,是活的。你取一丝,它就会自己生长回来——但生长过程中释放的热量,足够让谷外五十里焦土再扩大一倍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而且,你们进不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熔心火会择主。”薛炎指了指火焰森林深处,“它在‘烬灭池’里待着,只有它认可的人才能靠近池边。不认可的人,走不出十步就会被烧成灰——我说的烧成灰,是连魂魄都烧干净那种。”
玄真子沉默片刻,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玉笋。
她眉头轻蹙着,像是在做一个不太舒服的梦。冰茧表面的淡金火纹又亮了一分,对抗着周围的热力。
“那……”玄真子抬起头,“怎么才能让它认可?”
薛炎看了他三息,忽然笑了——不是善意的笑,是那种带着嘲讽和怜悯的笑。
“标准?”他摇摇头,“没人知道。师父当年试过,师祖试过,悬壶一脉十几代人试过——有人道法通天进不去,有人毫无修为却能得到火种青睐。硬要说的话……”
他顿了顿,白炽火眼睛盯着玄真子怀里的玉笋。
“最‘馋’的人,可能有点机会。”
玄真子一怔。
薛驼子也愣住了:“啥?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薛炎转身,赤金色长发在空气中拖出一道流光,“熔心火有灵,它喜欢‘对滋味敏感’的人。当年师父说过一句醉话,说这火像个老饕,就爱找懂吃的人做朋友——但我怀疑他是喝多了胡扯。”
他迈步往火焰森林里走,脚步落在凝固的火焰地面上,发出“咔、咔”的脆响,像踩在琉璃上。
“跟我来。”他没回头,“让你们死心。”
玄真子和薛驼子对视一眼,跟了上去。
踏入火焰森林的瞬间,温度骤升。
如果说谷口的热浪是沸水,那这里就是熔炉。玄真子立刻全力运转冰火之力,左手霜气凝成实质的冰甲覆盖全身,右手火焰外放,在体表形成一层隔离层。
即便如此,皮肤还是传来灼痛感。
他怀里的玉笋却有了不同反应。
冰茧表面,那些淡金色火纹开始主动吸收周围的热量——不是被动抵御,是主动“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