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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玉戈记》(4/6)

浑邪汉语流利,“戈在何处?”

    霍桓自马鞍解下锦匣,却不打开:“左贤王以何物交换?”

    浑邪大笑:“你的命还不够么?”他一挥手,两侧山坡忽然冒出数百匈奴弓手,箭镞在晨光中泛着寒光。

    刘安上前一步,以匈奴语道:“左贤王可知,此戈为何名‘青蚨贯日’?”

    浑邪眯起眼。

    “青蚨之血,可引子归。这戈中沁色,并非汉人之血,而是历代单于祭戈时所涂的牺牲之血。”刘安声音平稳,“你若以武力强夺,血灵不认主,纵得戈亦无用。”

    两名萨满闻言色变,交头接耳。浑邪沉吟片刻,挥手令弓手退下:“你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退兵三百里,立誓十年不犯边。”霍桓道,“另,交出汉奸公孙禹通敌的书信。”

    浑邪脸色变了变,最终点头:“可。但我要先验戈。”

    霍桓开匣。玉戈在晨光中显现的刹那,两名萨满忽然跪地,以匈奴语高声祝祷。浑邪下马,缓步上前,伸手欲触戈身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。

    一支冷箭自山谷上方射来,直取浑邪后心。霍桓拔剑格开,箭锋擦着浑邪耳际飞过,钉入雪地。

    “有埋伏!”匈奴武士惊叫。

    第二箭、第三箭接踵而至,目标皆是浑邪。霍桓护着他急退,亲卫们结阵抵御。箭矢来自四面八方,显然不止一方人马。

    “不是你们的人?”浑邪问霍桓。

    “我若要杀你,何必多此一举。”

    混乱中,一支箭射中锦匣,玉戈脱手飞出,在空中划过弧线。霍桓与浑邪同时扑出,两只手几乎同时触到戈身——

    玉戈坠地,脆响。

    裂痕自援部蔓延至内,北斗墨斑处,竟有金光透出。

    八、戈中秘

    所有人都停住了。

    裂开的玉戈内部,是空心的。一卷极薄的羊皮滚出,在雪地上缓缓展开。羊皮上绘着一幅地图,标有匈奴文字,正中是一座城的轮廓——不是匈奴王庭,而是一座汉式城池,标注为“受降城”。

    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背面的字,以汉篆书写:

    “元狩四年,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,匈奴远遁。伊稚斜单于献此戈,言戈中藏冒顿遗训,云胡运当衰于南,兴于北。朕观此图,乃前秦所筑受降城旧址,下有金矿。然胡汉之争,不在金玉,而在民心。故封此戈,待后世明君。若遇胡主贤明,可示之,使其知天命在南不在北,归顺可也;若遇汉主昏聩,亦可示之,使边将取金自守,卫我黎民。——刘彻”

    竟是汉武帝手书。

    浑邪跪在雪中,双手颤抖地捧起羊皮。他读罢,仰天大笑,笑中带泪: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什么天命之器,什么单于遗训,都是汉家皇帝的计谋!”

    刘安叹道:“孝武皇帝深谋远虑。他知道匈奴崇拜此戈,便设下此局。若后世匈奴可汗得戈,见图中金矿在北,必以为天命在北,会率部北迁,汉边自安;若汉室衰微,边将亦可取金自保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金矿……”浑邪问。

    “是真的。”霍桓接口,“我查过典籍,元鼎年间,受降城一带确有金脉,但孝武皇帝下令封矿,不许开采。想来就是为了今日。”

    浑邪沉默良久,忽然拔出弯刀。霍桓的亲卫立即拔剑,却见他割破掌心,将血涂在裂开的玉戈上。

    “我挛鞮浑邪,以长生天之名立誓,”他声音响彻山谷,“见此戈如见汉天子。十年内,我部绝不南下一步。若违此誓,人神共诛。”

    血滴在玉上,竟慢慢渗入那些裂痕,如一道道血丝重新将断玉连接。两名萨满惊呼:“神迹!长生天认主了!”

    霍桓与刘安对视一眼,心中了然——这玉戈的材质特殊,遇血会产生变化,当年的工匠定是用了某种秘术。

    “现在,”浑邪转向山谷上方,厉声道,“该算算埋伏者的账了。”

    九、收网

    埋伏者很快被揪出。出乎所有人意料,竟是两批人。

    一批来自朝中某位权臣,欲杀浑邪嫁祸霍桓,挑起汉匈大战;另一批则是匈奴内部反对浑邪的贵族,想借汉人之手除掉他。

    “看来,想让我们打的人不少。”浑邪冷笑。

    当夜,霍桓与浑邪在白道口盟誓。浑邪交出公孙禹的全部书信,信中牵扯出朝中三位九卿、五位列侯。而更关键的是,信中提到一个代号“青蚨”的汉朝高层,正是这一切的主谋。

    “青蚨……”霍桓想起玉戈的名字,寒意顿生。

    三日后,霍桓返长安。他未直接入宫,而是先去了淮南王府。

    “皇叔,”他屏退左右,取出那卷羊皮,“陛下给浑邪的地图,是假的吧?”

    刘安沏茶的手顿了顿:“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“孝武皇帝若真留金矿,必载于少府典籍。但我查过,元鼎年后,受降城一带从未有采金记录。”霍桓直视他,“那地图,是皇叔伪造的,对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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