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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翔图书 > 孔然短故事小说集 > 《玉戈记》

《玉戈记》(3/6)

中取出一卷帛书,“臣还找到了真‘贯日’的下落。”

    帛书展开,是一幅墓葬方位图。标注处,竟是霍氏在洛阳的祖茔。

    六、祖茔

    永平八年元日,霍桓开先祖之墓。

    此事惊动朝野,但天子手谕“事急从权”,御史们也只能噤声。洛阳霍氏祖茔,三百甲士围出禁区,霍桓亲执铁镐,掘开曾祖霍去病的衣冠冢。

    棺椁开启时,并无尸身,只有一具石函。拂去尘埃,石函露出铭文:

    “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。此戈随某半生,今封于此,愿后世子孙持之卫汉,不堕霍氏门风。”

    开函,丝帛包裹中,一柄玉戈静静躺着。青玉含墨,援部七点墨斑恰成北斗,戈内血沁蜿蜒如大河奔流——这才是真正的“青蚨贯日”。

    而更令人震惊的是,石函下层还有一匣。匣中竹简记载了一段被抹去的历史:

    元狩六年,霍去病获匈奴祭天金人,同时得到的还有这柄玉戈。当时的大祭司说,此戈乃匈奴单于世代相传的“天命之器”,得之者可号令草原。武帝命人仿制一柄存于太庙,真品则赐予霍去病,寓意“以汉戈镇胡运”。

    霍去病临终前,将玉戈封入衣冠冢,并留下手书:“此物牵涉过大,后世若逢明主,可献之;若逢暗世,当永埋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”刘璋的声音在墓室中响起,他不知何时也到了洛阳,“这柄戈从来不只是礼器,它代表着草原与中原的天命之争。”

    霍桓转身,见天子素服而来,身后只跟着两名老宦。

    “陛下早就知道?”

    “朕也是在皇叔献图后才想通一切。”刘璋接过真戈,手指抚过墨玉斑,“匈奴近年屡犯边关,所求非财货,而是这柄失落的‘天命之器’。左贤王聚兵阴山,实为寻戈。”

    他抬眼:“而朝中有人,想借此事做文章。”

    “赵延?”

    “不止。”刘璋自怀中取出一枚铜符,正是霍桓调兵所用的虎符另一半,“大司马可记得,三个月前公孙禹战死,虎符另一半下落不明?”

    霍桓心头剧震。按汉律,调兵需虎符相合,他手中只有半枚,另半枚该在天子处。但若刘璋手中这枚是真,那自己那半枚……

    “爱卿手中那半枚,是假的。”刘璋轻声道,“真的早在永平五年,就被公孙禹调换了。他战死陇西,虎符下落成谜,直到朕在‘止武’戈中发现线索。”

    一切忽然清晰。公孙禹通敌,调换虎符,私制玉戈,所有线索都指向霍桓——若匈奴持真虎符叩关,而长安又查出霍府私藏玉戈赝品,通敌叛国之罪,百口莫辩。

    “好毒的计。”霍桓喃喃。

    “更毒的是,”刘璋道,“他们算准了爱卿会为自证清白,开先祖之墓。届时真戈现世,坐实霍氏私藏国器,更是罪加一等。”

    寒风灌入墓道,吹得火把明灭不定。霍桓忽然单膝跪地:“臣愚钝,请陛下示下。”

    刘璋扶起他,将真戈放回霍桓手中:“爱卿可还记得,高祖为何将此戈命名为‘青蚨贯日’?”

    “臣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青蚨,血母也。传说以血涂钱,钱必复归。”刘璋目光幽深,“这柄戈饮过无数人的血,但最终,它会回到该执它的人手中。今日,朕将它赐还霍卿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?”

    “朕要你持此戈,赴北疆。”少年天子的眼中,第一次露出属于帝王的锐光,“不是抵御匈奴,而是与左贤王做一笔交易。”

    七、北行

    元月十五,霍桓出长安。

    他只带百骑,但队伍中有一个人很特别——淮南王刘安。这位以编纂《淮南子》闻名于世的皇叔,精通匈奴语,更通晓草原各部族的秘史。

    “左贤王挛鞮浑邪,是伊稚斜单于的侄孙。”车中,刘安为霍桓讲解,“此人二十五岁,勇猛善战,但更厉害的是他的母亲——一个从西域来的女巫,据说能通鬼神。挛鞮浑邪坚信,得‘天命之器’者可得草原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那柄玉戈,实是匈奴圣物?”

    “不止。”刘安压低声音,“传说那玉戈中,藏有冒顿单于留下的遗训,关于匈奴真正的‘龙城’所在。”

    霍桓想起戈内那些血沁,忽然有了一种猜测。

    十日后,队伍抵达云中郡。边关守将见大司马亲至,慌忙出迎。当夜,霍桓在城楼远眺,见阴山方向篝火连绵,如星河落地。

    “左贤王已等不及了。”刘安道。

    次日,霍桓遣使携书信往匈奴大营。信中只有一句话:

    “汉有戈,欲归旧主。三日后,白道口见。”

    白道是阴山一处险隘,两山夹一谷,易守难攻。第三日黎明,霍桓只带刘安及十名亲卫入谷。晨雾弥漫,马蹄踏碎薄冰,声声清脆。

    谷地中央,一队匈奴武士已等候多时。为首者披白狼裘,金冠束发,正是挛鞮浑邪。他左右各立一名萨满,面涂彩纹,手持骨杖。

    “汉朝的大司马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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