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,缓缓点头:“贤弟所言,深合我意。如今我军地盘渐广,正需此类人才。”他心中对陈慕之的识人之能再次高看一眼,同时,招揽李善长的决心也更加坚定。
次日,李善长被朱元璋正式聘为幕僚,参赞军务。
陈慕之的小队伍也在此与主力告别,绕道南行,前往和州。
朱元璋一身铠甲,骑在战马上,于道旁与陈慕之作别。他用力拍了拍陈慕之的肩膀,语气真诚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感慨:“慕之贤弟,滁州之战,本盼你我能再度并肩。不想你另有要务……也罢,联络天师府,确是深谋远虑。愿你此行一路顺风,早去早回!待你归来时,想必我已在滁州城中,备下庆功酒,为你接风!”
陈慕之拱手笑道:“元璋兄雄才大略,滁州必克!慕之先行预祝兄长大捷!待我从龙虎山归来,定当痛饮三杯!”
两人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只是那笑容背后,彼此都心知肚明,经此一别,两人并肩作战、亲密无间的时光,恐怕一去不复返了。
通往和州的道路明显崎岖荒凉了许多。越往南走,战乱的痕迹越发明显。废弃的村落,荒芜的田地,偶尔可见路旁倒毙的饿殍,空气中弥漫着萧条与死亡的气息。
元军与各路义军、乃至土匪山贼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,往往走不到半天就能遇到盘查的哨卡,或者看到远处山林中疑似匪盗窥探的身影。幸亏有方怀舟的“专业”路引文书,加上柳莺儿提前遣人探路,规避大队元兵,一行人虽有惊,却也无险。
这日午后,行至一片密林边缘,众人正打算寻个隐蔽处歇脚,忽听得林深处传来兵刃交击之声、呼喝怒骂之声,由远及近,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!
“戒备!”柳莺儿低声喝道。亲兵们瞬间散开,各自寻找掩体,弓箭上弦,刀剑出鞘。
柳莺儿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一棵大树,朝声音来处望去。
只见林间空地上,二三十名衣衫杂乱、手持各式兵刃的汉子,正在围攻一人!被围在中间的是一条魁梧异常的大汉,身高近乎九尺,虎背熊腰,满面虬髯,双目怒睁如铜铃,手持一杆镔铁点钢枪,舞动起来虎虎生风,竟将周身护得水泼不进。地上已经躺了四五个袭击者,**不止。
围攻者中,一个头目模样的瘦高个躲在人群后面,眼神阴鸷,正悄悄张弓搭箭,瞄准那大汉的空档!
“估计是绿林匪类围攻一人。”柳莺儿滑下树来,快速低语,“被围那人好生勇猛!但匪首要放冷箭!”
说时迟那时快!那瘦高头目手指一松,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离弦,直射大汉后心!
眼看箭矢就要及体,那大汉似乎也有所觉,奋力扭身,却已然不及!
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,另一支箭从陈慕之队伍方向流星般射出!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竟在半空中精准地将那支冷箭撞歪!两支箭同时斜飞出去,钉在旁边的树干上,箭尾犹自震颤不已。
射箭的是柳莺儿。她放下短弓,俏脸含霜,娇叱一声:“卑鄙小人!”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是一愣。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箭矢来处。那被救的大汉也趁机喘了口气,目光扫来,带着感激和警惕。
瘦高头目又惊又怒,喝道:“哪条道上的朋友?莫要多管闲事!某家乃鸡笼山刘聚,这小子是咱们山寨叛徒,清理门户,天经地义!”
陈慕之示意众人现身,自己上前几步,沉声道:“路见不平而已。诸位以多欺少,还要暗箭伤人,未免有失江湖道义。”
那大汉趁机格开面前两人的兵器,大声道:“某家常遇春!原在刘聚山寨落草,但刘聚这厮只知劫掠乡里,欺压良善,毫无大志!某家欲投濠州仁义之师,他便要杀某灭口!好汉救命之恩,常某没齿难忘!”
常遇春!陈慕之心脏又是猛跳一下。今年是什么好年?猛将批发年吗?刚来了李善长,又来一个常遇春!这位可是号称“十万横行”的明初第一猛将,攻坚拔寨的尖刀!
那刘聚听得常遇春自报家门,又惊又怒,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,把心一横,吼道:“一起上!宰了他们!那辆马车看着沉,必有财货!”
匪众发一声喊,除了几人继续缠住常遇春,其余十多人竟朝陈慕之等人扑来!
“找死!”陈慕之身边的老兵们早已按捺不住,闻言立刻迎上。这些可是从濠州血战中幸存下来的老兵,配合默契,出手狠辣,远非乌合之众的土匪可比。甫一接战,就有三名匪徒惨叫倒地。
柳莺儿身形飘忽,如同穿花蝴蝶,短棍在她手中化作点点寒星,专挑敌人手腕、脚踝等要害,中者虽不致命,却立刻失去战斗力。
玄虚道长并未直接出手,只是拂尘轻摆,护在陈慕之和方怀舟身前,气定神闲。偶尔有匪徒不知死活撞过来,被他衣袖轻轻一带,便踉跄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