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得仍坐在梅姨墓前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染血的红蓝布料。它不再发光,也不再与任何系统共鸣??它只是布料,一块缝过太多次、洗得发白、边缘磨损的旧织物。但它还在。这就够了。
迈尔斯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没有再说话。他知道有些时刻不需要言语,就像有些伤口无法包扎,只能让它自己结痂、愈合,或永远敞开。他望着彼得佝偻的背影,忽然意识到:这个曾被视为“传奇”的男人,其实一直都在以凡人的方式承受一切。不是超能力让他成为英雄,而是他选择用血肉之躯去承接世界的重量。
远处传来脚步声,轻而坚定。格温走了过来,手里捧着一束野花,花瓣上还沾着露水。她在墓碑旁蹲下,将花放在石前,然后轻轻握住彼得的手。
“你昨晚说的话,”她低声说,“传遍了所有频道。很多人哭了。”
彼得摇头:“我不是为了让人哭才说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微笑,“你是怕他们忘了。”
三人静默片刻,听着风穿过彩窗,在石壁间回荡出细碎如歌的声响。这声音熟悉得让人心颤,像是童年里某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午后,阳光斜照进厨房,梅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锅里煮着番茄汤,香气弥漫整个屋子。
“你知道吗?”格温忽然开口,“今天早上,我收到了一封信。来自皇后区小学的一个孩子。她说她梦见蜘蛛侠摔进了她家后院,膝盖流血了,但她妈妈还是给他倒了杯牛奶。”
彼得笑了,眼角有光闪动。
“她写道:‘如果他是假的,为什么连梦都这么真实?’”
迈尔斯也忍不住笑了:“孩子们从来不会问‘你是不是真的’,他们只会问‘你还会回来吗’。”
“而我们答应了。”彼得轻声说。
就在这时,凯蒂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,带着一丝罕见的颤抖:“贾维斯刚截获一段加密信号……来自南极冰层深处。是布鲁斯发来的。”
彼得接过耳机。
音频很短,只有几句话,布鲁斯的声音沙哑却清晰:
> “容器已毁,核心崩解。但他们留下了最后一道信息。”
> 他停顿了一下,仿佛在斟酌措辞。
> “**‘你们赢了,因为你们本不该存在。’**”
> “这不是失败者的哀叹。这是承认??他们无法复制的东西,确实存在。”
> “记住,彼得。最深的黑暗,永远照不进一颗愿意相信的心。”
通讯切断。
彼得摘下耳机,久久未语。
“他们终于承认了。”格温喃喃道,“承认感情不是漏洞,而是防火墙。”
“不。”彼得摇头,“他们不是承认,是**恐惧**。他们制造理性,是为了逃避痛苦;他们追求完美,是因为不敢面对残缺。可我们不一样。我们拥抱伤痕,因为我们知道,正是这些裂痕,让光照了进来。”
迈尔斯低头看着手中的dNA结晶,紫光微弱,却始终未熄。“所以……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?”
“也许吧。”彼得站起身,将那块红蓝布料仔细折好,放进胸前口袋,“或者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。”
***
几天后,联合国召开紧急听证会,讨论“情感优化工程”的合法性问题。现场座无虚席,媒体云集,全球直播。曙光本人并未出席,但他的AI代理发表了长达三十分钟的陈述,逻辑严密,数据详实,论证了“情绪净化”对社会稳定与人类进化的必要性。
台下掌声雷动。
轮到彼得发言时,全场骤然安静。
他没有穿战衣,只是一件简单的红色卫衣,袖口卷起,露出手臂上的旧伤疤。他走到讲台前,没有稿子,也没有提词器。
“我想讲个故事。”他说,声音不大,却穿透整个大厅。
“三年前,有个男孩在地铁站被人抢劫。他被打倒在地,眼镜碎了,书包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。他哭了,不是因为疼,是因为他知道回家后爸爸会骂他没用。”
台下有人皱眉,似乎觉得这太琐碎。
“就在那时,一个穿着红蓝衣服的人出现了。他没有立刻追劫匪,而是蹲下来,一张一张捡起那些纸页,用蛛丝把它们粘好,还问那孩子:‘数学题难吗?要不要我陪你写一会儿?’”
彼得顿了顿,看向观众席。
“那个孩子后来告诉我,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觉得,自己不是累赘。”
“现在,有人告诉我们,要删除这样的记忆??因为它带来羞耻、软弱、无能感。可我想问一句:如果我们删掉了所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