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虎是景监之子,景监曾是商鞅入秦后的第一个支持者,与商鞅交情深厚,如今景监年老退居幕后,景虎便继承父志,投身军旅,因骁勇善战、熟知兵法,被商鞅任命为新军副将,深得信任。
不过片刻,景虎便疾步赶来。他身着黑色的铁甲,腰间悬着一柄长剑,脸上带着几分刚从操练场上带来的热气,见到商鞅,立刻单膝跪地:“末将景虎,参见商君!”
“起来吧。”商鞅扶起他,将边境的情况简要说明,而后沉声道,“我命你率两百新军,即刻驰援方城邑。记住我三令:第一,不得追敌过界,楚兵若退入楚境,即刻止步,不可引发两国大战;第二,务必保护百姓安全,不得伤及无辜,若有士卒敢劫掠百姓,以军法处置;第三,此战需以‘陷阵之法’破敌,让楚兵见识我新军的战力,也让某些人看看,我商鞅练出的兵,究竟是什么模样。若败,军法从事。”
景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,高声应道:“末将领命!定不辱使命!”
他转身快步离去,很快,校场上响起了集合的号角。两百名精锐士卒迅速集结,他们换上了更轻便的皮甲,背上弩箭,腰间别着短刀,手中握着长戈,动作利落,没有丝毫拖沓。景虎翻身上马,抽出腰间的长剑,指向东南方向:“出发!”
马蹄扬起雪雾,两百人的队伍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,朝着方城邑疾驰而去。商鞅站在营门前,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眉头微微皱起——楚兵来得蹊跷,恰逢新君嬴驷刚即位,咸阳旧党蠢蠢欲动之时,这背后,恐怕不只是边境冲突那么简单。
午时刚过,太阳终于透过厚厚的云层,洒下一丝微弱的暖意。营寨里的士卒们刚结束新一轮的操练,正坐在雪地里休息,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。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一支队伍在雪地里疾驰而来,为首的正是景虎,他的铁甲上沾着血迹,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色。
“捷报!捷报!我军大胜!”
随着景虎的呼喊,队伍渐渐靠近,士卒们看清了他们身后押着的二十余名楚兵俘虏,个个衣衫褴褛,脸上带着惊恐之色。校场上瞬间爆发出欢呼声,士卒们纷纷起身,围了上去。
景虎翻身下马,快步来到商鞅面前,单膝跪地:“商君,末将幸不辱命!楚兵百余人在方城邑外劫掠,末将率部赶到时,他们正准备洗劫第四户村落。末将依‘陷阵之法’,令前排士卒结盾阵推进,后排弩手交替发射,压制楚兵攻势。楚兵恃勇轻敌,见我军人数不多,便贸然冲锋,被我军弩箭射杀三十余人,而后盾阵突进,长戈横扫,楚兵大乱,纷纷溃败。末将遵您之令,未追敌过界,生擒二十余人,我军仅伤三人,无人阵亡!”
商鞅闻言,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。他走上前,扶起景虎,目光扫过那些押解而来的楚兵俘虏,又看向身后的两百名新军士卒——他们虽然疲惫,眼中却闪烁着自豪的光芒,甲胄上的血迹和雪迹,成了他们荣誉的勋章。
“校场集合!”商鞅高声下令。
片刻后,三千新军尽数集结,整齐地站在雪地里,目光灼灼地望着高台上的商鞅。商鞅走到高台中央,手中握着一柄缴获的楚刀——这柄刀比秦刀略短,刀身却更为厚重,显然是楚地的制式兵器。他举起楚刀,声音响彻校场:
“今日之战,景虎率两百将士,以‘陷阵之法’破敌,护我边境百姓,扬我新军威风气!此乃大功!秦法之下,有功必赏,有罪必罚!”
他话音刚落,身后的军校便捧着缴获的兵器、衣物等战利品走上前来。商鞅亲自将那柄楚刀赏赐给此战的首功者——一名年轻的士卒,正是清晨时因滑倒而受罚的那个年轻人。
“你今日冲锋在前,斩杀楚兵三人,此刀赏你!望你日后再接再厉,多立军功,为大秦效力!”
年轻士卒双手接过楚刀,激动得浑身颤抖,跪地叩首:“谢商君!末将定当誓死效忠大秦,效忠新法!”
商鞅又依次为其他立功的士卒授赏,或赏布帛,或赏粮食,每念到一个名字,那名士卒便上前领赏,脸上满是荣耀之色。其余的士卒们看着这一幕,眼中充满了羡慕,心中的斗志愈发高涨——他们清楚地知道,只要立下军功,就能得到赏赐,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,这便是秦法给予他们的希望。
赏赐完毕,商鞅再次开口,声音比之前更为沉重:“你们今日护的,是边境的百姓;而百姓安稳,方能耕织,方能为大秦提供粮草;粮草充足,军队方能强盛。所以,你们护的,是新法的根基,是大秦的未来!”
“愿为新法死战!愿为大秦死战!”
三千新军齐声高呼,声音震耳欲聋,震落了营寨檐角的积雪,雪花簌簌落下,像是在为他们的誓言作证。商鞅望着眼前这一张张年轻而坚定的脸庞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——这些士卒,是他变法的成果,是大秦的希望,只要他们在,新法就有延续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