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进等人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。袁洪钢见状,不再耽搁,大喊一声:“都别说了!快上车!女同志坐驾驶室!男的都到后面车厢里去!抓紧时间!”
李慧和李娟迅速爬进驾驶室,其他人都利落地翻进了后面的货车车厢。袁洪钢猛地挂上档,卡车发出一阵轰鸣,载着众人的担忧和希望,朝着粮山公社卫生院的方向,在崎岖的夜路上颠簸疾驰而去。
知青点某个房间的窗户后面,一道黑影悄然隐匿在黑暗中。熊浩屏住呼吸,将耳朵紧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,贪婪地捕捉着外面袁洪钢描述的每一个字眼。当听到刘正茂“浑身是血”、“人事不省”的惨状时,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窜遍他的全身,脸上那压抑不住的、扭曲的笑容在阴影中绽开,充满了恶毒的满足感。听着卡车引擎轰鸣着远去,最终消失在寂静的夜里,熊浩彻底确认,自己暗中递出的消息、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之计,做对了!他成功让那个处处压他一头的刘正茂吃了大亏,正应了那句老话——不死,也要脱层皮!这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胜利喜悦。
视线转向粮山公社卫生院。昏暗的灯光下,刘正茂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脸色惨白如纸,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他的头部伤口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,但依然能看出渗出的血迹和明显的肿胀。连续两天水米未进,加上失血和头部重创,让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,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。
公社卫生院的晚班医生是一位中年女医生,她仔细检查了刘正茂的状况后,眉头紧锁,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忧虑。她转向焦急万分的郭明雄,语气沉重而坦诚:“郭队长,真的不是我们推诿或者偷懒。刘副大队长这伤势太重了,尤其是头部创伤合并严重脱水、虚弱,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,已经属于病危状态。我们卫生院的情况您也清楚,要啥没啥,没有x光机,没有像样的手术设备,连急救用的好些药品都紧缺。平时看个头疼脑热、包扎个小伤口还勉强能对付,像刘副大队长这么危重的情况,我们实在是……无能为力啊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郭明雄几乎要绝望的眼神,继续诚恳地说:“说句实在话,如果硬把刘副大队长留在这里‘治疗’,那不仅救不了他,反而是对他的不负责任,会耽误最佳抢救时机。”
郭明雄听到这里,心如刀绞,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:“医生!求求您!想想办法!哪怕先给他用点药,稳住情况,让他撑过这一关!只要人能救过来,我们樟木大队全体社员,一定重重感谢您!”
女医生叹了口气,看着刘正茂干裂的嘴唇和微弱的脉搏,说道:“他现在最急需的是补充能量和液体,维持基本生命体征。这样吧,我们卫生院药房库里还有两支备用的葡萄糖注射液,我先给他静脉滴注上,这至少能补充一点水分和糖分,暂时吊住一口气。但这是杯水车薪!你们必须立刻、马上想办法找到可靠的交通工具,以最快的速度把他转到县医院,最好是直接送到省城的大医院去!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!”
“行!行!医生,请您快给他用药!我们大队的汽车马上就到!”郭明雄连声答应,仿佛抓住了一根细微的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