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子光睡意正浓,根本没听清门外是谁在说什么,又问了一遍:“谁呀?大半夜的?”
袁洪钢急了,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力气,鼓足劲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:“开门!刘正茂要死了!!”
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,不仅让屋内的刘子光一个激灵彻底清醒,几乎大半个知青点沉睡的人们都被惊动了!
刘子光魂都吓飞了,翻身下床,连衣服都顾不上披,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,一把推开靠在门上的袁洪钢,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:“你刚才说什么?!你再说一遍?!”
袁洪钢喘着粗气,带着哭腔重复道:“刘正茂……被敖淌梅派的人打得……快要死了!浑身是血……不动了!”
“他人呢?!现在在哪儿?!”刘子光的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大队长……把他送到公社卫生院去了……派我回来……拿刘正茂的干净衣服……他全身都是血……”袁洪钢断断续续地交代。
“你还愣着干什么?!快去开车!我去给他收拾衣服!”刘子光对袁洪钢喊道。
这时,知青点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开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,各房间的灯陆续亮起,被惊醒的知青们纷纷披着衣服跑出来,脸上写满了惊疑和担忧。
李慧和李娟一边匆忙地系着外套扣子,一边焦急地问:“谁打的刘正茂?他到底怎么样了?”
袁洪钢一边挣扎着往大队厂区方向跑,一边回头喊:“是敖淌梅让王天宝干的!打得没人样了!全是血!”
李娟相对镇定,对已经返身冲回房间穿衣服的刘子光说:“子光!你和袁洪钢分工明确,他开车,你赶紧收拾正茂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!你现在别管这个了,立刻先去序伢子家通知他亲戚!让他们马上到知青点集合,一起去医院!”
这时,蔡华生等其他知青也围了过来,纷纷问道:“刘正茂现在什么情况?需要我们一起去帮忙吗?”
李娟展现出难得的决断力,果断地说:“不用都去!人多反而乱!我和李慧,还有刘子光、序伢子他们家亲戚去就行了!你们明天还要上工,都回去休息吧!有消息我们会通知大家!”
李慧则动作飞快地冲进刘正茂的房间,借着煤油灯的光,熟练地打开他的木箱,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干净的衣物和毛巾、牙刷等洗漱用品。在翻找衣服时,她一眼瞥见箱子底层用布包着的一沓现金,都是十元面额的,厚厚一沓。考虑到知青点人多眼杂,刘正茂住院期间钱财放在这里不安全,她略一思索,便果断地将这包钱也塞进了行李包里。
人年纪大了容易惊醒,知青点这边的巨大动静,也惊动了住在不远处的老王。他隐约听到似乎与刘正茂有关,心中不安,急忙披上外衣赶了过来,正好看到李娟站在禾堂(晒谷场)中央指挥。老王急切地问:“李娟,刚才你们是不是在说正茂?他怎么了?”
李娟知道刘正茂一向敬重老王,便没有隐瞒,语气沉重地说:“王伯,正茂他被敖淌梅派的人打伤了,伤得很重!现在在公社卫生院,情况很危险,得马上转去大医院!”
老王一听,气得浑身发抖,嘴唇哆嗦着,怒道:“这个敖淌梅!她这是无法无天!破坏革命!正茂是多好的同志啊!她……她怎么下得去这样的毒手?!”
看着老王激动的样子,李娟担心他的身体,连忙安慰道:“王伯,您别急,千万别气坏了身子!天凉,您先回去休息吧,我们这就去医院。您放心,有消息我明天一早肯定告诉您!”
老王看着漆黑的夜空,又看看整装待发的李娟等人,深知自己“右派”的身份敏感,此刻出现在医院不仅帮不上忙,可能还会给刘正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无奈地跺了跺脚,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力感,只能默默地转身,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那间阴暗的小屋。
就在这时,“嘀——嘀——” 解放牌卡车的喇叭声在知青点外的土路上响起,车灯的光柱划破了夜幕。
李娟和李慧立刻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包往路边跑。袁洪钢从驾驶室探出头,焦急地问:“就你们俩?其他人呢?”
“等一下!刘子光去通知刘正茂的亲戚了,他们马上就到!”李娟话音刚落,几束手电筒的光束就从村子的方向晃动着快速靠近。
只见序伢子一马当先跑在前面,华孝义紧跟在后面,手里竟然还拎着那根标志性的粗木棒。两人冲到卡车旁,序伢子跳着脚焦急地问:“袁洪钢!刘知青真的被人打了?!严不严重?”
袁洪钢红着眼圈,实话实说:“被打得太惨了!人事不省,浑身是血!”
“他妈的!哪个王八蛋敢动我外侄?!老子跟他拼了!!”华孝义一听就炸了,挥舞着木棒怒吼道。
“打他的人已经被公安局抓走了!你别在这儿添乱!快把棍子放下!万一伤到人更麻烦!”袁洪钢指着华孝义手里的木棒喊道。
这时,刘子光、许二娃、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