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是“牵机引”,无色无味,却能瞬间冰封心脉。整个洛神谷派,除了那个人,谁还能接触到这种禁术?谁又能在大长老布下的结界里来去自如,在他隐蔽的空间下毒?答案像淬了毒的针,另外个密密麻麻扎在皇浦云的心上。
他甚至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——大长老闭关时想着自己的修为在出关时能不能有提升,或许还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,未曾察觉空气里面的有着自己信任的人下的毒。
“宗主……”门外传来弟子的低唤。
皇浦云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间的腥甜。他缓缓转过身,玄色长袍在无风的密室里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。“传令下去,大长老……于闭关时得道飞升了。”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大长老是中毒身亡的,但都知道宗主这么是保全大长老的名声。
“可是……”弟子似乎想说什么,却被皇浦云眼中的寒意冻住。
“按我说的做。”他声音沙哑,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待弟子退去,密室重归死寂,皇浦云才踉跄着扶住丹炉,一口血气喷在冰冷的炉壁上,溅开点点猩红。
他知道凶手是谁,那张脸此刻或许正在前厅假惺惺地为大长老“飞升”诵经祈福。可他不能动,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怀疑。那人背后牵扯的势力,足以让本就风雨飘摇的青云宗彻底崩塌。
炉壁上的血迹慢慢凝固,像一朵诡异的花。皇浦云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渍,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,却又在瞬间归于死寂。他望着大长老安详(实则痛苦被强行压制)的面容,低声呢喃:“师父,再等等……等我剥掉他最后一层画皮,定让他……血债血偿。”
皇浦云站在密室外,指尖残留着石门落下的冰冷触感。玄铁铸就的石门严丝合缝,将那大长老的密室彻底封死,连风都钻不进一丝。他望着门上繁复的符文在月光下渐渐隐去光泽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夜风卷着松涛掠过山巅,吹得他玄色长袍猎猎作响。袖中手掌握了又松,方才挥袖封门时灌入的真气还在经脉里微微发烫。他想像着大长老临终前死死攥着他袖口的力道,他心底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!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..."。
喉间涌上一丝腥甜,皇浦云猛地抬手按住嘴角。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,映出眼底翻涌的暗潮。密室深处传来细微的石块碎裂声,那是机关彻底锁死的声响。他挺直脊背,转身走向通往主峰的石阶。
身后,千年古松的阴影里,那扇消失在石壁中的密室门,已与整座山峰融为一体。山风呜咽,像是谁在无声地啜泣。皇浦云脚步未停,玄色衣袍没入浓重的夜色,只留下一地破碎的月光。
山风裹挟着寒意,刮过皇浦云苍白的面颊。他站在主峰后悬崖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栈道上,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云雾,栈道木板年久失修,在风中微微摇晃,发出吱呀的哀鸣,仿佛随时都会断裂。
他望着远处被云雾缭绕的山峦,思绪却飘回了几十年前。那时他与大长老还有一众术法师,一起在这深山之中筚路蓝缕,创立了洛神谷派。大长老不仅是他的师长,更是他的挚友,一路扶持,为宗门呕心沥血,多少次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,护得宗门上下平安。
记得有一次宗门遭遇强敌入侵,是大长老不顾自身安危,独战对方高手,才保住了洛神谷的根基。那时大长老的笑容,爽朗而温暖,如今却成了皇浦云心中最深的痛。他怎么也不敢相信,那个总是为宗门操劳、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大长老,竟然会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毒死。
皇浦云的拳头便紧紧攥起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渗出血丝。他知道,自己必须查明真相,为大长老报仇,守护好他们共同创立的洛神谷,不能让大长老的心血付诸东流。
大殿内檀香凝滞,天光透过高窗斜斜切进来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。皇浦云端坐于紫檀木宗主位上,玄色道袍上还沾着山外的尘土,他刚踏入山门便察觉不对——往日里灵气充沛的护山大阵,此刻竟透着几分滞涩。
"诸位长老,"他手指轻叩扶手,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寒意,"本座离山好些日子了,各洞府可有异动?"
底下坐着的七位长老神色各异。二长老捻着花白长须,垂眸的瞬间,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:"启禀宗主,一切安好。只是......上霞洞上月走失了两名外门弟子,许是下山历练时遭遇了妖兽。"
"走失?"皇浦云指尖一顿,目光扫过站在末位的上霞洞主。那红脸膛的汉子脖子一缩,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半块染血的衣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