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暖阁方向，“也念着你们。”

    青鸾眼中泛起温暖的笑意，亦有不易察觉的湿润。她起身，走到李恪面前，如同幼时在长安宫中那般，轻轻替他理了理并未凌乱的衣襟。“知道了。你也是，莫要过于操劳。塔雅和孩子们，要多陪着些。”她又看向李贤、李弘，“你们也是，保重身体。咱们李家……在这里，要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李贤、李弘重重点头，眼圈微红。

    东方墨也站起身，对玄影道：“大陆诸事，以‘静观’为要。非到万不得已，不可妄动。陈延之那边，让他一切以自保为先，记录次之。”玄影肃然应诺。

    最后，东方墨的目光扫过凉亭中每一张熟悉的面孔，最终与青鸾相视一笑。“夜深了，都回吧。明日我们便收拾行装，后日启程。不必再送，免得惹眼。”

    众人知他性情，不再多言，依次起身。月光下，几道身影在凉亭外作别，没有过多的礼节，只有深深的目光交汇与无声的祝福。

    回到“听涛小筑”，东方启与东方曦已在院中等候。儿女并无多言，只是将准备好的、更轻便实用的行囊再次检视一遍，又留下些新制的干粮与应急物品。东方曦到底没忍住，抱住青鸾，将脸埋在她肩头片刻，才低声道：“娘，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青鸾轻抚女儿后背：“傻孩子，爹娘只是回趟老家，看看旧风景。很快便回。”

    待子女离去，小筑内重归宁静。东方墨与青鸾对坐灯下，行囊就放在脚边，不过两个中等大小的藤箱与一个随身包袱，朴素得如同任何一对即将远行的寻常老夫妻。

    青鸾拿起那枚云纹青玉佩，对着灯光看了看，又轻轻放下。“六十一年了，”她轻声道，“不知长安的月色，是否还与记忆中一样。”

    东方墨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温暖而稳定。“月色千古不变，变的是看月的人，与月下的人间。我们此去，便是以今日之眼，看昨日之月，观当下之世。不涉恩怨，不问前程，只求……心安。”

    窗外，南洋的海浪声依旧规律而温柔，如同这方天地沉稳的脉搏。而两人的心，已随这九月的夜风，飘向了北方那片群山环绕的故土，那片埋葬着至亲与过往的土地。一次归乡之旅，即将在晨曦中启程，带着半个多世纪的思念与沉淀，也带着对身后这片新生家园的深深眷恋与绝对信心。

    ha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