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通远远地蜷缩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里,舔舐着前爪上被沙石磨破的伤口。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尝试去营地边缘觅食。一种极其微弱、却让它浑身毛发不由自主竖起的危险预感,如同冰冷的蛇,悄然爬上了它的脊背。这预感并非来自灵能,而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、对恶意最原始的直觉。
它的目光,死死锁定在土台高处,一个极其隐蔽的、被风化岩柱半掩的洞穴阴影里。那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篝火噼啪作响,劳累了一天的脚夫们大多裹着皮袄沉沉睡去,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。护卫们也显出了疲态,围着火堆低声交谈,警惕性有所下降。只有几匹负责守夜的骡马,不安地打着响鼻,蹄子刨着地面。
就在这万籁俱寂、只有风声呜咽的午夜时分,异变骤生!
“咻——!”
一声尖锐刺耳的唿哨,如同夜枭的厉啸,猛然撕裂了营地的寂静!
紧接着,土台高处的阴影里,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滑落!他们动作迅捷如豹,借着风沙和地形的掩护,从土台陡峭的坡壁上飞速俯冲而下,目标直指营地中央那几匹驮着货物的骡子!他们穿着破烂的羊皮袄,脸上蒙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凶光的眼睛。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,有弯刀,有狼牙棒,甚至有简陋的弓箭!
“沙匪!是沙匪!”营地瞬间炸开了锅!一个惊醒的护卫发出凄厉的警报,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。
“抄家伙!保护货物!”护卫头领声嘶力竭地大吼,拔出腰间的横刀。
然而,沙匪的袭击如同雷霆,迅猛而精准!他们显然对商队的布局和护卫的换岗时间了如指掌。一部分悍匪如同楔子般狠狠撞入仓促应战的护卫群中,弯刀在火光下划出死亡的弧光,惨叫声和金属碰撞声瞬间爆发!另一部分则目标明确,直扑那几匹拴在火堆旁的、驮着货物的骡子!
混乱!极致的混乱!
火光摇曳,人影憧憧,刀光剑影,惨叫连连。骆驼受惊嘶鸣,拖着绳索疯狂挣扎,将营地搅得更加混乱。脚夫们惊恐地四散奔逃,如同没头的苍蝇。
司通在唿哨响起的瞬间,全身的肌肉就已绷紧!它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如针,死死盯着那些扑向骡子的沙匪,尤其是冲在最前面、身材异常魁梧、手持一柄沉重狼牙棒的匪首!那匪首的动作带着一种蛮横的、非人的力量感,狼牙棒挥动间,轻易就将一个试图阻拦的护卫连人带刀砸飞出去,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!
危险!致命的危险!司通的本能在疯狂尖叫!它应该立刻逃离!趁着混乱,躲进土台深处那些复杂的裂隙里!沙匪的目标是货物,是那几匹骡子!它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野猫!逃走!立刻!
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强烈。它甚至已经弓起身体,后腿蓄力,准备向最近的一道岩石裂隙弹射!
然而,就在它即将发力跃出的前一瞬,它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那匹驮着破旧木箱的骡子——那个藏着丑山族金属板的木箱!在摇曳的火光下,木箱在骡子背上微微晃动。而那个凶悍的匪首,距离那匹骡子只有不到十步之遥!他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下扭曲,眼中只有赤裸裸的贪婪和毁灭欲!
逃跑的指令在神经中枢即将下达的瞬间,被一股更原始、更暴烈的洪流硬生生截断!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和血腥味道的狂怒,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岩浆,猛地从司通灵魂最深处喷薄而出!
那是源自尼巴鲁神王血脉的、刻入骨髓的、对丑山族的滔天恨意!是目睹盘古戬牺牲、月羽残骸被亵渎的切齿之痛!是漫长岁月中积累的、对一切破坏秩序者的深恶痛绝!
眼前这个散发着丑山族辐射的沙匪头领(司通无比确信那辐射源就在他身上!),正挥舞着屠刀,扑向那件可能蕴藏着重要线索的遗物!他身上的辐射,比木箱里的金属板更浓郁,更污浊,更令人作呕!
“吼——!”
一声并非出自喉咙,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无声的咆哮在司通意识中炸响!逃跑?不!绝不!
金色的瞳孔瞬间被暴怒染成熔金!所有求生的算计、对自身弱小的认知、对佛理色空的思考,在这一刻被纯粹的、毁灭性的战斗意志彻底碾碎!它不再是那个在长安舔舐铜壁的卑微流浪猫,而是被血仇点燃的复仇之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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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通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!不是逃向裂隙,而是迎着混乱的战场,迎着那魁梧的匪首,如同离弦的劲弩般爆射而出!它的目标并非直接攻击那匪首庞大的身躯,而是他冲锋路径上,一匹因为受惊而疯狂踢踏、挡在匪首与骡子之间、驮着沉重丝绸包裹的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