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式,教他节奏和指挥的精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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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王平因自己降将身份,在军议中屡遭冷遇,愤懑地回来对着墙壁生闷气时,司通会跳上窗台,对着外面沉沉的黑夜,发出一声悠长、低沉、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呜咽。那声音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沉淀了万古的苍凉与坚韧。王平听着那声音,心中的愤懑竟奇异地平复下来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感——个人的荣辱得失,在漫长的守护与时间的洪流面前,何其渺小?
王平对这只神秘的猫,从最初的惊异、感激,渐渐变成了近乎虔诚的信任和依赖。他不再试图去理解它为何如此“通灵”,只是将这份际遇深藏心底,视若珍宝。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司通用独特方式传递的军事智慧,结合自己扎实的基层作战经验和悍勇作风,如同干涸的土地疯狂吮吸着甘霖。
司通的“教导”远不止战术层面。它敏锐地察觉蜀军,尤其是中下层士兵,对诸葛亮留下的“连弩”、“木牛流马”等器械依赖过重,一旦器械损毁或补给不畅,战力便大打折扣。它开始引导王平关注更基础、也更可靠的力量——士兵本身的身体素质和意志。
它会带着王平深入白帝城附近险峻的山林。在荆棘密布、毒虫出没的谷地,司通如同灰色的闪电般在前方穿行,展示着猫科动物如何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利用地形、保存体力、发起致命一击。王平跟在后面,挥汗如雨,摔得满身是伤,却也在这近乎自虐的攀爬、潜伏、追踪中,练就了一双铁腿和一副能在任何地形睡觉的钢筋铁骨。
它会故意在寒冷的冬夜,将王平单薄的被褥拖到漏风的窗下。当王平被冻醒,牙齿打颤时,司通则蜷缩在更冷的屋角,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。王平明白了——安逸是意志的毒药。他开始有意识地磨练自己和麾下士卒的抗寒能力、忍耐力,打造一支能在任何极端环境下保持战斗力的部队。
王平的变化是惊人的。曾经那个在军议角落沉默自卑、只知听令冲锋的莽夫形象渐渐褪去。他变得沉默依旧,但那沉默中蕴含着力量。眼神中的茫然被一种岩石般的沉稳取代。他开始在军议中发言,言辞依旧朴素,甚至带着浓重的关西口音,但提出的建议却往往一针见血,直指要害,充满了对地形、士兵极限、以及战场节奏的深刻理解,带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实用主义。他不再执着于理解那些繁复的阵图变化,而是专注于如何在复杂的地形中,用最小的代价,让士兵爆发出最大的杀伤力。
蒋琬、费祎等重臣惊讶地发现,这个沉默寡言的降将,提出的山地行军路线总是最隐蔽、最省力的;建议的扎营地点总是兼顾水源、防御和撤退的;对于小股部队的袭扰战术,更是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和狠辣。他的价值,如同被拂去尘土的璞玉,开始熠熠生辉。
建兴十三年(公元235年),蜀汉朝廷在王平的反复据理力争和蒋琬的最终支持下,决定将汉中地区防御体系中最关键、也是最危险的一环——兴势(今陕西洋县北)——交给王平驻守。此地扼守傥骆道(连接关中与汉中的要道)咽喉,直面曹魏关中重兵,是蜀汉北大门真正的锁钥。任命下达时,质疑声依旧存在。一个降将,能担起如此重任?
王平没有辩解。他只是默默地收拾行装,准备北上。临行前夜,他站在简陋的窝棚前,望着蜀地清冷的月光。司通蹲在他脚边,金色的瞳孔如同两盏不灭的灯火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王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像是在对司通说,也像是在对自己宣誓,“去兴势。守国门。”他蹲下身,粗糙的大手,第一次带着无比的郑重,轻轻地、试探性地,放在了司通毛茸茸的脑袋上。
司通没有躲避。它抬起头,金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出王平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画出坚毅线条的脸。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呼噜声,如同远古的承诺被唤醒。
王平的手掌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和轻微的震动,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从掌心传递到全身。他站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白帝城的方向,那里埋葬着他曾经的彷徨。然后,他转身,大步走向黑暗,走向北方那注定充满血与火的战场。他的背影,如同他即将去镇守的兴势山岭,沉默,厚重,却充满了不可撼动的力量。
司通蹲在原地,看着那身影融入夜色。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着旋儿。它知道,一颗将星,已在巴山蜀水的淬炼下,悄然升起。而它这只来自群星的猫,播下的火种,将在北方的烽烟中,燃起守护季汉残阳的第一道烽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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