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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真子扶住她,渡了一缕道胎生机过去。玉笋摇摇头:“省着点用……后面还有硬仗。”
三人将行囊搬上独木舟——其实没什么东西,就一些干粮、水囊、还有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四枚精粹石:熔心火、地冰、地沙,以及西漠找到的那枚土黄色晶体。
独木舟入水,出奇地稳。
玉笋坐在船头,玄真子划桨,薛驼子在船尾掌舵——虽然他声称自己“一辈子没下过海”,但摆弄起船桨来倒有模有样。
舟离海岸,驶向茫茫东海。
起初还好,海面平静,只有轻微的起伏。但越往外划,海水颜色越深——从近岸的浊黄变成深蓝,再变成墨黑。天空也阴沉下来,乌云压得很低,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前的沉闷。
最诡异的是,海面越来越“静”。
不是风平浪静的静,是……死寂。
没有海鸟,没有鱼跃,连波浪的声音都变得单调沉闷。空气里只有划桨的“哗啦”声,和三人压抑的呼吸声。
玉笋一直盯着海水。
她的瞳孔里,金白火纹在缓慢旋转,像在“品尝”这片海域的异常。
忽然,她抬起手:“停。”
玄真子停桨。
独木舟在海面上轻轻晃动。
玉笋俯身,手臂探入海水。她的手在墨黑的水中停留了三息,然后抽出来——指尖,沾着一缕黏稠的、暗红色的东西。
像血,但不是血。
没有血腥味,只有一股……空洞的“咸”。
“是‘味髓’。”玉笋轻声说,“海水被抽走本味后留下的残渣。就像熬完高汤剩下的骨头,精华没了,只剩空壳。”
她甩掉指尖的粘液,看向前方:“我们接近核心区域了。”
话音刚落,海面起了变化。
不是波浪,是……漩涡。
一个接一个的小漩涡在海面形成,旋转着,发出“汩汩”的吸水声。漩涡不大,但数量极多,像一张张贪婪的嘴,吞噬着周围的一切。
独木舟被卷得左右摇晃。
玄真子全力稳船,冰火之力在脚下蔓延,凝住舟底,像锚一样固定。但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,海水开始倒灌进船舱。
“这不是自然漩涡!”薛驼子吼道,“水下有东西!”
玉笋趴在船边,探头往水里看。
墨黑的海水深处,隐约能看见一道道黑影在游弋——不是鱼,是更细长、更扭曲的东西。像海蛇,但比海蛇大得多,每一条都有大腿粗,长度超过三丈。
黑影围绕着独木舟游动,越来越快,搅动海水形成更多漩涡。
“是‘噬味蟒’。”玉笋认出来了,“悬壶古籍里记载的深海异种,以‘滋味’为食。它们通常栖息在海沟深处,不会出现在浅海……除非,有人用大量的‘味髓’喂养,把它们引上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条黑影破水而出!
果然是蟒——通体漆黑,鳞片细密,头部扁平,嘴裂开到耳根,露出密密麻麻的、针尖般的细牙。没有眼睛,只有两个深陷的孔洞。
它张开巨口,不是咬向人,而是……对着独木舟喷出一股黑水。
黑水腥臭扑鼻,所过之处,空气都泛起波纹——那是在抽取周围的“味道”!
玄真子反应极快,左手冰盾竖起,挡住黑水。冰盾接触黑水的瞬间,表面迅速“褪色”——不是腐蚀,是失去“冰”的味道,变得像普通的白水,然后溃散。
“它们能吞掉能量的‘本味’!”薛驼子脸色大变,“没了本味,法术就不成立!”
更多噬味蟒浮出水面。
十条,二十条,三十条……密密麻麻,把独木舟围得水泄不通。它们同时张口,喷出漫天黑水,像一场黑色的暴雨。
避无可避。
玄真子咬牙,准备硬扛——但玉笋拉住了他。
她站起来,摇摇晃晃地走到船头,面对铺天盖地的黑水,闭上了眼睛。
不是放弃,是……专注。
她在“品鉴”黑水的味道。
同息效应全开,玄真子能“尝”到她此刻感知到的一切:黑水不是单一的“吞噬”,它内部有复杂的“味层”——最外层是贪婪,中层是空虚,最深处是……痛苦。
这些噬味蟒,也在痛苦。
它们被强行喂养“味髓”,撑大了胃口,却永远填不满空虚。它们疯狂吞噬一切滋味,不是因为饥饿,是因为……渴。
渴求一种“完整”。
玉笋睁开眼睛,瞳孔里的金白火纹,在这一刻变成了……透明。
像两颗纯净的水晶,倒映着漫天黑水,倒映着深海,倒映着这片“无味之海”的真相。
她开口,声音很轻,却穿透了黑水的呼啸:
“你们……也很苦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