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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翔图书 > 新聊斋今古异闻录 > 第459章 阴骘石桥(布客)

第459章 阴骘石桥(布客)(1/2)

    长清布商张元吉,在泰安城里听闻,有位精于星命之术的先生。

    他怀揣着对命运的好奇与隐隐不安,踏入了那间光线幽暗的算命馆。

    先生凝神掐算,指尖在命盘上轻点,眉头却越蹙越紧,忽地抬眼,目光如寒水般浇在张元吉心头:

    “运数大凶,速速归家,迟则恐有性命之忧!”

    张元吉闻言,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头顶,冷汗霎时浸透内衫。

    他不敢有片刻迟疑,匆匆收拾行囊,将辛苦积攒的布匹银钱尽数塞入褡裢,当夜便仓惶踏上北归长清的路途。

    暮色四合,旷野间风声呜咽,如泣如诉,枯枝在风中摇曳如鬼影。

    张元吉心中那根绷紧的弦,被这“凶”字死死缠绕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行至半途,荒僻古道上,一个身着灰扑扑短褐、形貌似衙门差役的男子悄然出现。

    张元吉心中惊惧,却见那人神态平和,并无恶意,便强自镇定,试着攀谈。

    几番言语往来,竟觉此人谈吐不俗,渐生亲近之感。

    张元吉心中孤寂恐惧,便屡屡解囊,买些热食酒水,殷勤邀那短衣人共享。

    短衣人甚是感念,二人于路旁小店对坐,酒碗相碰,竟生出几分萍水相逢的暖意。

    “敢问兄台,此行是为何事公干?”

    张元吉借着酒意问道。

    短衣人放下酒碗,面色微凝,沉默片刻,自怀中取出一卷文书,纸色暗沉如陈年血渍:“奉命往长清勾摄魂魄。”

    他示意张元吉自己看那牒文,“此乃生死簿副册。”

    张元吉心头一紧,手指颤抖着展开牒卷。

    目光扫过,赫然见自己姓名竟列于首行!

    他如遭雷击,手中酒碗“哐当”坠地,酒液四溅:“勾我?为何勾我?”

    “我非阳世之人,”短衣人声音低沉,带着幽冥特有的空洞,“乃蒿里山东四司勾魂鬼吏。

    君阳寿,已至尽头矣。”

    刹那间,巨大的绝望攫住了张元吉,他双膝一软,涕泪横流,死死抓住鬼吏的衣袖,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:

    “大人!大人开恩!

    家中尚有老母稚子,教我如何割舍?

    万望指条生路啊!”

    鬼吏看着他凄惶的面容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,轻轻拂开他的手:

    “天命簿册,铁律如山,岂容私改?然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此牒之上,待勾之名甚众,拘集尚需时日。

    君可速归长清,将身后诸事安排妥当。

    我必尽力拖延,待诸人拘齐,最后方来引君。

    此乃我所能为,以报君一路酒饭相待之谊。”

    张元吉如闻一线生机,虽仍是悲切,却也只得含泪拜谢,心中那点微光,便是这“最后相招”的承诺。

    二人继续北行。数日后,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眼前,浊浪翻滚,声如闷雷。

    原有的木桥不知何时已被山洪冲毁,只余几根焦黑的残桩在激流中挣扎。

    岸边聚集了不少行人,个个愁眉不展,对着滔滔河水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有人冒险涉水,瞬间便被湍急的浪头卷倒,惊呼声淹没在水声里。

    鬼吏驻足河岸,望着汹涌波涛,喟然长叹:

    “君之行囊财物,连同此身,终将抛却于此滔滔浊流。

    金银满囊,一文也带不过冥河。”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张元吉,目光深邃。

    “君何不趁此残生,倾囊在此处建一座石桥?

    虽耗资巨大,千辛万苦,然泽被过往行人,积此阴功,或可上达天听,于君之冥途,未必无小益。

    此乃绝境中一线生机,君可愿一试?”

    张元吉凝视着浑浊的河水,想着家中倚门而望的老母和稚子,又念及鬼吏口中那渺茫的“小益”,一股决绝之气自胸中升起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关,重重点头:“好!纵然倾家荡产,张某也要为乡里留下这座桥!”

    归家后,张元吉不顾妻子惊疑悲泣,毅然宣布变卖所有布匹、田产,甚至老母压箱底的几件首饰也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红着眼眶对家人道:“钱财身外物,若能以此换得一线生机,庇佑一方,值得!”

    他亲自奔走,延请能工巧匠,勘察水势地形。

    消息传开,乡邻议论纷纷,有赞其善举者,亦有嗤笑其“死到临头胡乱撒钱”的愚行。

    张元吉充耳不闻,日夜督工于河畔,人瘦脱了形,眼中却燃着灼灼的光。

    采石、筑基、砌墩……

    每一块沉重的青石都浸透了他的血汗与渺茫的祈望。

    每当月夜独坐残桩,望着未成的桥影,死亡的阴影与建桥的执念便如冰火在他心中交织煎熬。

    石桥初具规模,河水驯服地从桥孔流过。

    时日一天天过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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