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调出更深入的分析:“更关键的是,我发现了暗蚀族能够‘吞噬’凡光的原理:它们不是吸收或转化,而是……‘诱导相变’。它们用自身的混沌频率与凡光的秩序频率产生共振,诱使凡光从有序态跃迁到混沌态。就像用特定的声波让玻璃杯共振破碎一样。”
“那我们的防御——”亚欧开始理解问题的严重性。
“我们的所有防御,包括地球防护网,都是基于‘隔绝’原理——用更强的秩序场包裹自己,防止被混沌侵蚀。”托尔说,“但这就像用越来越厚的墙壁来阻挡能穿透一切墙的幽灵。暗蚀族的最终协议,就是那个能穿透一切墙的幽灵:它不攻击墙,它直接让墙的‘砖块’(凡光量子)自己变成幽灵(暗蚀量子)。”
指挥室里再次陷入沉默。这一次的沉默更加沉重,因为托尔揭示的不是战术问题,而是根本性的生存危机。
“所以……我们输了?”沙砾的声音从角落传来,他坐在那里,受伤的左臂裹着绷带,但眼神依然锐利,“无论我们怎么防御,暗蚀族都能让我们的光变成黑暗?”
“有一个例外。”托尔调出第三份数据,“在我研究凡光永续技术时,我发现了一个理论上的极限状态:如果凡光能量被强化到某个临界点以上,它的有序性会达到‘绝对稳定’——就像绝对零度下的物质,熵变为零,不再有相变的可能。我称之为‘永恒凡光’。”
“永恒凡光能抵抗暗蚀的诱导?”
“不是抵抗,是免疫。”托尔的眼睛亮了起来,“因为永恒凡光的有序度达到了理论极限,它失去了‘变化’的能力。暗蚀的诱导本质是引发变化,但如果目标无法变化,诱导就失效了。就像你无法让一块石头做梦——石头没有‘做梦’这个变化选项。”
“那么制造永恒凡光需要什么?”亚欧追问。
托尔的表情变得复杂:“需要凡光永续技术的极限应用,也需要……巨大的代价。”
他调出技术方案。那是一套极其复杂的能量循环系统,核心是一个不断自我优化的凡光算法。系统会从四域凡光网络中持续抽取能量,在封闭的循环中反复压缩、提纯、再压缩,直到凡光的有序度突破临界点。
“问题在于,”托尔说,“这个系统需要一个‘活体核心’。因为纯粹的机械算法无法处理凡光中的生命信息——那些来自四个文明的情感、记忆、意志。只有活着的意识能够作为催化剂,引导凡光完成最终的秩序跃迁。”
“活体核心会怎样?”星芽轻声问。
托尔看着她,眼中闪过痛苦:“会成为系统的一部分。不是简单的连接,而是……融合。核心的意识会成为永恒凡光的一部分,获得近乎永恒的存在形式,但也会失去作为独立个体的可能性。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,水还在,但不再是那滴特定的水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几乎听不见:“而且根据模型,最适合作为核心的,是已经深度连接四域凡光的个体。因为他的意识中已经包含了四个文明的频率特征,能够最平稳地引导融合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星芽身上。
她站在那里,能量晶体的裂痕在灯光下闪闪发光,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。她的白光眼睛平静地回望着每个人,没有惊讶,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早已预见的坦然。
“需要我。”她陈述道,不是疑问。
“理论上是的。”托尔咬牙,“但我们可以找其他方案——”
“没有时间了。”星芽打断他,“七十二小时后,暗蚀最终协议就会执行。即使我们能用干扰脉冲阻止奇点形成,暗蚀族仍然有上百艘主力舰,仍然能发动全面攻击。而地球防护网……我只能再维持二十四小时了。”
她走到全息星图前,看着四个星系的位置,看着那些深紫色的威胁,看着代表地球的蓝色光点。
“托尔,告诉我实话:如果启动永恒凡光系统,能同时解决所有问题吗?包括地球的防御、暗蚀的威胁、联盟的未来?”
托尔闭上眼睛,许久,才缓缓睁开:“理论上可以。永恒凡光一旦形成,会自发向外扩散,将接触到的所有凡光‘固化’为永恒态。这意味着:第一,地球防护网会变成永久性的,不再需要你维持;第二,暗蚀的诱导攻击会完全失效;第三,四域凡光网络会获得终极稳定性,真正实现永续。”
“代价是星芽。”亚欧的声音紧绷得像要断裂的弦。
“代价是星芽作为个体的存在。”托尔纠正道,“但她的意识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——作为永恒凡光的‘灵魂’,作为四域文明的集体记忆,作为……光本身的历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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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和死亡有什么区别?”沙砾吼道,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,牵动了伤口,疼得脸色发白,“失去自我,失去记忆,失去情感——那还是星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