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冰穹长老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。他的额头中央,一个深紫色的印记浮现出来——很小,只有指甲盖大,但散发着纯粹的恶意。那印记试图向皮肤深处钻,但星芽的光球已经延伸出一道光线,精准地连接了印记。
“这是最后的根。”星芽说,“拔除它,您就自由了。但过程会很痛,因为它在您心里扎根了七十年。”
“拔。”冰穹长老咬着牙说,额头的晶体因为过度用力而迸出细密的裂痕,“拔掉它。”
光线收紧。
印记开始被强行剥离。那不是物理上的剥离,而是概念层面的——将一段被扭曲的记忆,一个被植入的信念,从一个人的灵魂中完整取出。冰穹长老的身体剧烈颤抖,他死死抓住椅臂,指甲在冰晶上划出刺耳的声音。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青白色,内部有光影疯狂闪动,那是七十年来的所有怀疑、恐惧、自我谴责在翻涌、在瓦解、在重组。
大厅里的其他长老都屏住了呼吸。冰冠长老向前一步,似乎想帮忙,但被亚欧轻轻摇头制止——这是星芽和冰穹长老两个人的战斗,外人介入只会让能量场混乱。
三十秒。一分钟。
印记终于完全脱离冰穹长老的皮肤,悬浮在空中,像一只深紫色的毒蜘蛛,还在徒劳地挥舞着能量触须。星芽的光球将它完全吞没,然后光芒大盛,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当光芒散去时,印记消失了。光球也消失了。星芽脸色苍白,额头满是冷汗,但她依然稳稳坐着。
冰穹长老瘫在椅子上,大口喘着气。他的凡光纹路还在发光,但不再是那种紧绷的、戒备的青白色,而是一种……舒缓的、流动的光,像是冰川在春天第一次解冻时,内部水流开始重新奔涌的光景。
许久,他抬起头。
他的眼睛变了。那些晶状结构依然在,但排列方式似乎柔和了一些,目光中的尖锐和怀疑消散了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但清澈的坦然。
“它……走了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难以置信的释然,“那个一直在耳边低语的声音……真的走了。我的思维……好安静。安静得让我有点不习惯。”
他看向星芽,缓缓站起身,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冰原族震惊的动作:他单膝跪地,右手按在胸口最密集的晶体纹路上——这是冰原族对恩人、对最尊敬者行的最高礼节。
“感谢你,凡光感知者。”他说,声音里有真诚的颤抖,“你不仅拔除了一个毒种,你让我重新找回了……我自己。那个在背叛之前,还愿意相信光、愿意为族人的温暖冒险的自己。”
星芽想扶他起来,但冰穹长老坚持完成了完整的礼仪式,才重新站直。
他转向其他长老,目光扫过每一张脸。
“从现在开始,冰晶城向星际救援队全面开放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领袖的威严,但不再有那种紧绷的戒备,“数据共享、技术交流、防御协作——他们需要什么,只要不危及核心安全,全部提供。冰冠,你负责协调;冰棱,你的巡逻队负责护卫和联络。”
“可是冰穹——”一位保守派长老还想说什么。
“没有可是。”冰穹长老打断他,语气温和但坚定,“我理解你们的顾虑,因为直到刚才,那些顾虑也是我的。但我们现在面临的选择不是‘冒险合作’和‘安全封闭’,而是‘合作求生’和‘封闭等死’。暗蚀族已经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侵入了我的思维,这意味着我们的封闭从未真正安全过。既然封闭无效,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打开大门,寻找盟友。”
他走到冰晶圆桌中央,手掌按在那块巨大的晶簇切片上。晶簇内部的光芒响应他的触摸,开始流动、重组,最终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复杂的星图——但不是现代星图,而是冰原族古代文献中记载的预言图景。
“你们刚才提到了预言。”冰穹长老说,“现在,我给你们看完整的版本。”
星图上,四颗行星呈菱形排列:左上角是冰原星的青白色,右上角是地球的月白色,左下角是星核星的深蓝色,右下角则是一颗金色的行星——那是救援队尚未接触过的颜色。
四颗行星之间,有四条光线连接,在中央汇聚成一个旋转的光涡。光涡下方,刻着一行古老的冰原文字。
星芽轻声读出翻译:“当四色凡光汇聚冰原,冻结的光将重获流动。”
“这是我们文明最古老的预言之一,刻在第一代长老会议大厅的基石上,距今至少有一万年。”冰穹长老说,“一万年前,冰原族的先祖们就预见到了这一天:当冰原星面临最深的冻结危机时,会有来自其他三个文明的光汇聚于此,与冰原之光共同对抗黑暗。”
他的手指划过星图上的金色行星。
“这颗‘沙漠星’,我们从未接触过,但预言中明确记载了它的颜色和方位。如果预言是真的——而今天发生的事让我开始相信它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