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念咒的声音陡然拔高,变得急促而充满压迫感!
江眠脚踝处,那几点灰色光尘猛地一颤!仿佛被从深眠中强行扰动。它们散发出微弱的抵抗波动,但立刻被“引魂针”注入的那股“假秽”能量吸引、干扰。王皮匠虚按的手指飞快地做出几个牵引、剥离、封存的手势,指尖微光流转,如同在操控无形的丝线。
江眠感到一种奇异的“抽离感”,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、却与她意识深处紧密相连的东西,正被小心翼翼地、一丝丝地从那几点光尘中“诱导”出来,流向旁边那个新制造的“假秽点”。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,像是灵魂被钝刀慢慢切割。她咬紧牙关,虚幻的身体不住颤抖。
王皮匠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,咒文越来越快,手势也越来越复杂。油灯的光芒似乎都随着他的施法而明暗不定。
终于,他一声低喝:“离——!”
嗤!
“引魂针”猛地从江眠脚踝拔出,带出一小团粘稠的、灰红色交织的、不断蠕动变幻的光晕!那光晕一离开江眠身体,立刻散发出与之前灰色光尘极其相似、却更加驳杂混乱的“错误”与“不甘”气息!
成功了!“假秽点”被成功剥离出来,并且模拟出了足够的“回响”!
王皮匠眼疾手快,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、刻画着封印符咒的小玉瓶,迅速将那团光晕罩住、收起、塞紧瓶塞。玉瓶微微震动了几下,便安静下来。
他长吁一口气,几乎虚脱,一屁股坐回木墩,大口喘气,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。
江眠也感到一阵极度的虚弱袭来,脚踝处那几点真正的灰色光尘,此刻颜色变得极其黯淡,几乎不可察觉,并且传来一种深沉的“休眠”感,与她的意识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,仿佛隔了很厚的屏障。
“暂时……成了。”王皮匠擦了把汗,看着手中微微发热的玉瓶,又看了看虚弱的江眠,眼神复杂,“丫头,我能做的,就这些了。接下来,你得靠自己了。进了‘点化厅’,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,感觉到什么,尽量保持你意识核心那点‘清醒’,别被完全同化。你那点‘灰’的根子还在,也许……也许有一天……”
他没说完,只是摇了摇头,将玉瓶小心收起,然后站起身,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恭顺和些许市侩。
“走吧,该回去了。耽搁久了,红姑要不耐烦了。”
他再次提起虚弱的江眠,走出“渍皮坊”,向着那座压抑的殿堂返回。
殿堂内,一切如旧。暗金色灯盏飘浮,巨大拼合皮影悬在莲花台座上,无声“注视”。红姑和矮太监依旧侍立台下。
看到王皮匠回来,红姑玻璃珠眼睛立刻望来。
王皮匠躬身,双手奉上那个小玉瓶:“红姑总管,幸不辱命。那‘秽灰’已剥离封存于此,请总管查验。”
红姑接过玉瓶,感知探入,片刻后点了点头:“嗯,确实是那‘错误回响’的气息,驳杂了些,但本质无误。王皮匠,你手艺越发精进了。”
“总管过奖,为班主效力,应当的。”王皮匠谦卑道。
红姑将玉瓶收起,看向被王皮匠放下的江眠。此刻的江眠,看起来更加虚弱,身上那点令她在意的“特别味道”也淡了许多(假秽点被剥离,真灰深度休眠)。
“既已处理干净,便送她进去吧。”红姑冷漠道,“班主还在等着。”
王皮匠应了一声,对江眠使了个眼色(难以解读),然后和那矮太监一起,一左一右,架起江眠,走向莲花台座。
越是靠近,那股混合香料、灰尘、以及无数痛苦灵魂糅合而成的诡异“场”就越发强烈,几乎让人窒息。暗金丝线近在眼前,闪烁着冰冷的光泽。巨大皮影那拼合扭曲的细节也越发清晰——那些痛苦的面孔、挣扎的肢体、怪异的器官……都在微微蠕动,仿佛有自己的生命,又像是永恒禁锢的噩梦。
江眠被架到了莲花台座边缘。从这里,她能更清楚地看到台座中央,那被无数丝线缠绕的萧寒的“光团”。光芒极其微弱,轮廓模糊,仿佛随时会熄灭。
“萧寒……”江眠在心中无声呼喊。
那光团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,随即又归于沉寂。
“送入‘辅位’。”红姑命令道。
矮太监和王皮匠同时发力,将江眠猛地向莲花台座上一推!
没有实体的碰撞感。江眠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的胶质,又像是跌入了一个由无数混乱光影、声音、情绪碎片构成的漩涡!
刹那间,她失去了方向,失去了形体感。她的意识被强行拉伸、分解,仿佛要融入这片由班主的意志和无数被“点化”者残渣构成的混沌海洋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无数信息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