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嗨,管他娘的在做甚,这帮鞑子死到临头还搞这些,属实是狗撵月亮,有劲没处使了。”
赵四喜收起千里镜,扭头对旁边的陈大郎又道:“陈都爷,侯爷让我等配合水营和第三旅的人围歼祖可法部,会师汉阳府。如今人家大舅爷已经攻下汉川,去封堵后路了,咱们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了啊?”
去年冯山冯镇抚一手操办的大清洗,杀得襄京城人头滚滚,好多家都被杀绝户了,那样的景象,属实让钻山豹记忆犹新。
从那之后,这位昔日伏牛山上的马匪,就一颗红心向着韩大帅,打仗比谁都积极。
陈大郎如今还不到二十岁,就已经统率襄樊镇四大野战旅中的一个了,而且从张家店平拜香教以来,襄樊镇大大小小的战事几乎就没有缺席过。
但第二旅从湖北战役打响之后,就一直没打过什么仗,陈大郎也有想要表现表现的念头。
上次仙桃镇会议之后,韩复定下了第二旅主攻,龙骑兵包抄,第三旅与水师沿汉水东下,直扑汉阳,断贼后路的战略。
会议结束之后,韩复为了统筹全局,移驻到了汉江上的一艘风帆舰中,并不直接指挥具体的战斗,但要求第三旅必须等龙骑兵包抄到指定位置之后,才可以进攻。
否则容易打草惊蛇,吓跑祖可法。
陈大郎等了两日,迟迟没有等到龙骑兵包抄到位的消息,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可就在这时,对面清军的阵地上,忽然金鼓声大作,竟是祖可法要主动发起进攻。
......
祖可法是清军汉八旗的,营中火器比例远高于勒克德浑、巴布泰等部。
他刚才说勒克德浑已经领兵东来,纯粹是唬人的。
郝穴口之战刚打完的时候,武昌与荆州还有通信,但这半个月以来,音信全无,祖可法根本不知道勒克德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。
但从对面贼人如此沉得住气,汉川被攻破的流言,以及罗绣锦急召自己回师武昌的消息来看,情况肯定很不乐观。
久拖必定生变。
祖可法刚才斩杀师爷是为了稳定军心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死守此处,实际上,他已经决意要退兵了。
不过,只有最愚蠢的将领,才会在流言四起,人心浮动,并且当面有强敌的情况下强行撤退。
祖可法是要撤,但他要打上一阵,予敌以相当的杀伤之后再撤。
“轰隆隆………………”
"***RERE......"
清军阵地上,铳炮声四起,大片大片的硝烟弥漫开来。
“狗日的还敢还手?!”赵四喜很兴奋,“陈都爷,咱们的大炮呢,也拉出来轰他娘的!”
陈大郎少年老成,有意的模仿自家侯爷的指挥风格,闻言看了赵四喜一眼,只道:“请赵标统领本部马兵前去掠阵。”
“得。”
赵四喜感觉这个娃娃旅统天生的冷脸,不会笑的。自己这般奉承给面子,人家愣是如面瘫一般。
但这时陈克诚下了明确的命令,赵四喜也只能执行。
过不多时,一标马兵奔驰而出,斜斜的向对面祖可法部的阵地冲去。
而清军那边,也立刻有骑兵出来迎击。
两股马兵在长江北岸的旷野上相互追逐,时而纠缠,时而放开,时而再度交缠。
每一次纠缠与放开的过程中,都会丢下一些人与马的尸体。
在这样缠缠绵绵的相爱相杀里,两股兵马越来越远,消失在了视野当中。
只有一堆又一堆的尸首,仿佛道标一般,指引着他们远去的方向。
“轰隆隆......”
"* Res Res......"
祖军阵中,炮声依旧。
不过祖可法的大炮都是武昌城里拉出来的上古时代的宝贝,除了两门古旧的红夷大炮之外,剩下的都是更加古旧的火炮。
在相隔四五里的距离之上,没多少杀伤力,只是看着很热闹。
不过第二旅的炮营也不是满编的,还有一部分被抽调去了郝穴口,执行封锁长江的任务,剩下的火炮同样不多。
陈大郎令全旅向前推进,到相距三里左右的时候,才命炮营开始还击。
在推进的过程中,有十余发祖军炮弹落入到了大阵当中,给第二旅造成了不小的麻烦。
第二旅的炮营阵地,与旅部一起,都被放在了北侧一处土坡之上,经过弹道校准之后,立刻喷射出了道道火光。
一时间,白雾笼罩了战场,遮天蔽日,挂在天空的那轮火红的红日也变得暗淡无光。
陈大郎骑着马,立在坡顶之上,望着这样火炮互射的景象,脑海中忽地闪过了韩侯爷的那首诗。
心中暗道,人世难逢开口笑,上疆场彼此射大炮啊!
双方火炮互射了两刻钟以后,都到了需要暂时冷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