鹏叼着烟说，“你就说你想说的。”

    宁昊摇头：“我要是真说了，主办方得把我话筒掐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更要说了。”大鹏笑，“你现在有资本任性了。”

    最终，他在稿纸上写下这样一段话：

    > “有人说我现在端着‘娱乐圈纪委’的架子，可我从来没想过当谁的法官。我只是觉得，当我们拥有麦克风的时候，不应该只用来喊口号或炫技。观众愿意花钱买票，不是为了被敷衍，而是期待在黑暗的影院里，看到一丝真实的光。哪怕那光照见的是伤口，也好过永远假装完美。”

    颁奖台上，聚光灯打在他脸上。台下坐着各路明星、导演、投资人，西装革履，笑容得体。

    他念完最后一句，全场起立鼓掌。

    唯有坐在后排的几位老牌制片人面色复杂，有人低声嘀咕：“这小子，越来越不懂规矩了。”

    可没人能否认，他已经站到了舞台中央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当晚庆功宴设在海边酒楼。宁昊没多留，借口头疼提前离场。他沿着海岸线慢慢走，海风咸涩，吹得衣角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手机响起，是张辰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今天说了不少狠话？”语气里带着笑。

    “都是实话。”宁昊望着漆黑的海面，“我不怕得罪人，只怕辜负信任。”

    张辰沉默片刻，忽然说：“下个月，我要带队去戛纳。《失孤》进了初选，虽然最后提名希望不大，但至少能让世界听见我们的声音。”

    “您去吧。”宁昊说，“替我也看看那片海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该准备出国了。”张辰道，“《唐人街探案》要是成功，海外发行一定会接踵而至。到时候，你会面对更多质疑，更多规则，更多‘不能说的事’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宁昊轻声说，“可只要我还拿着导筒，我就不会闭嘴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，像是欣慰，又像是感慨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张辰说，“那就继续往前走。别怕摔，别怕骂，更别怕孤单。因为总有人会跟着你，点亮下一盏灯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，宁昊站在礁石上，久久未动。

    远处，一轮明月升起，洒下银辉铺满海面。

    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在网吧通宵写剧本的夜晚，想起郑凯啃包子时的苦笑，想起郭凡在机场举起寻亲照片的瞬间，想起阿杰驾驶机甲冲入火海的最后一击……

    这些人，这些事，原本毫无关联，却因一种共同的东西被串联起来??

    那是对真实的执着，是对弱者的共情，是对“不说破”三个字的彻底拒绝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圣人，也会疲惫、动摇、犯错。但他们选择在还能发声的时候，把话说到极致。

    夜风渐冷，宁昊终于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，仿佛一条通往远方的路。

    而这条路的尽头，没有掌声，没有奖杯，只有一块斑驳的墙，上面写着一行褪色的涂鸦：

    **“这里曾有一个男孩，为守护平凡而战。”**

    他知道，这句话不只是写给阿杰的。

    也是写给所有不肯低头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