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牛头马面依赖法宝……十殿阎罗从未现身……这冥府的运转,更像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机关,而非生灵执掌的轮回之地……” 那颗在沉沦时种下的怀疑种子,在血海的浸泡中非但没有消亡,反而悄然生根发芽。他对这个“冥府”的真实性,越发笃定了几分。
就在徐尘于血海中苦熬,默默印证心中猜疑的同时,假冥府的深处,一场风波正在酝酿。
在冥府核心区域,一座阴森威严、牌匾上刻着“秦广王殿”的大殿内,一名身着残破金纹白袍、神色倨傲却难掩狼狈的青年,被冰冷的锁链捆缚,押解至殿前。他并非寻常魂灵,体内隐隐流淌着一丝与幽冥死气格格不入的、古老而神圣的气息。
端坐殿上、面容模糊不清的“秦广王”发出低沉的声音:“擅闯冥府禁地,窥探轮回之秘,按律当打入孽镜台,照尽前世罪孽,再判刑罚!”
青年冷笑不语,眼中满是不屑。他并非自愿前来,而是在云洲某处秘地被阴差以特殊手段强行拘拿。然而,无论是拘拿他的阴差,还是殿上的“秦广王”,都未曾察觉,青年体内一道极其隐晦的金色血脉印记,在他被押入冥府核心的瞬间,已被悄然激活,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,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。
与此同时,云洲界,巡天司总部。
一座布满星辰轨迹图卷的密室内,气氛凝重。云洲巡天司大乘期老祖之一的凌轩真君,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云洲山河图前,图中某处区域,正闪烁着不稳定的幽暗光芒。
一名合体期执事躬身禀报:“长老,根据大长老三百年前留下的残缺线索,以及近期对多地修士离奇失踪案的排查,最终锁定空间异常波动源点,属性与传说中的幽冥死气高度吻合。”
凌轩真君面容清癯,双目开阖间有剑光隐现,气息渊深如海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沉稳:“确定是入口?”
“九成把握。裂缝另一端,反应极其庞大、阴森,结构复杂,远超寻常秘境,符合对‘冥府’的某些古老描述。但……其稳定性异常,似乎并非天然形成,更像是被某种强大力量强行开辟并维持的通道。”
凌轩真君目光锐利起来:“修士频繁失踪,疑似与幽冥相关的空间通道……此事非同小可。若真是冥府现世,我巡天司绝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他转身,看向身后四位气息沉凝、各有擅长的合体期执事:“你四人,随我亲自走一遭。潜入侦查,确认彼端虚实,尽可能收集信息,并尝试封印该处裂缝,阻断其对云洲的侵扰。记住,此行凶险未知,以隐匿和探查为首要,非必要,不得暴露,不得接战。”
“遵命!”四位合体执事齐声领命。
一支由大乘真君带领的精锐小队,悄然离开了巡天司总部,化作数道流光,他们的行动高度保密,甚至连云洲本土的许多大宗门都未曾察觉。
……
冥府中,天崩地陷。
幽冥血海中,徐尘猛地睁开了眼睛。那深入骨髓的侵蚀之苦依旧存在,但束缚周身的“血海刑印”以及整个刑区的庞大禁制,却因核心区传来的剧烈冲击而产生了明显的波动和衰减!
“机会!”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他近乎绝望的脑海。
没有丝毫犹豫,沉眠的元婴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力量!他不再顾及对身体的损伤,疯狂催动那玄妙“封灵法阵”残余的抵御之力,配合着外部禁制的松动,将全部神念与法力集中于一点!
“破!”
一声低吼在血海深处闷响,徐尘周身血水炸开,一道虚弱却异常决绝的身影冲天而起,挣脱了血海的吞噬!他浑身沥着暗红的血水,脸色苍白如纸,但眼神却锐利如刀,迅速扫视混乱的四周。
他强忍着脱困后的虚弱和神魂剧痛,凭借之前被押解时模糊的感应,以及同为难友的一丝微妙联系,朝着血海边缘另外两处异常点疾驰而去。
很快,他找到了被镇压在“刀山”幻影中的余衍,以及被困于“油锅”刑具虚影内的钱于筠。此刻,这两处刑罚的威力也因大乱而减弱。徐尘毫不犹豫,引动周围紊乱的血气,或拳打或掌劈,强行撼动禁制核心。
“咔嚓!”“嘭!”
两声脆响,余衍和钱于筠也先后脱困而出。三人汇合,皆是从鬼门关前捡回一命,狼狈不堪,气息萎靡,但绝处逢生的激动和对眼前剧变的惊骇交织在眼中。
“徐师弟!这……这是天塌了吗?”余衍看着核心区那毁天灭地般的风暴,声音微微发颤。
钱于筠也露出痛苦的表情:“是……是打进来了?”
徐尘深吸一口冰冷的死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不管来者是谁,都是我们唯一的生机!但此刻逃命,还差一步!”
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人,语速飞快:“我等法宝尽失,如今几与凡人无异。即便侥幸逃出这冥府,在外界也是任人宰割!不如冒险趁乱夺回被收缴的法宝!”
余衍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