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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衍他慌忙收回脚,连声道:“不知!在下初入冥府,实在不知此规矩!还请尊神恕罪!”
白无常见状,上前一步,对那守宫神拱了拱手,语气平和地解释道:“神官息怒。此三人确是初来乍到,寿元未尽,阳世气息未褪,不懂冥府规矩,在下身为押解官,亦有失察之责。还请神官念其初犯,予以警告,暂不处罚。后续路程,余定当严加约束。”
那守宫神看了看白无常,又冷冷地瞥了余衍一眼,似乎权衡了一下,最终点了点头,身影缓缓退入灰雾之中,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余音:“下不为例。”
与牛头马面的押解队错身而过,无常小队继续押着徐尘三人,沿着仿佛永无止境的黄泉路向前行去。
周围的雾气似乎更加浓郁了,彼岸花也开得愈发密集,那血红色的花朵连成一片,如同一条流淌在黄泉路两侧的血色河流。远处忘川河的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,哗哗作响,仿佛在呼唤着路上的亡魂。
雾气深处那水声传来的方向,便是。渡过忘川河,方能抵达十殿阎罗所在的丰都鬼城。
‘彼岸花渡’,由冥府护法神将麾下专司水系的‘水官’玄溟判官管辖,波涛汹涌,暗流无数。欲要渡河,需得凭手中的路引,在渡口换取‘渡魂符’。
徐尘沉默地行走在青黑色的石板上,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直透魂髓。路旁彼岸花妖艳如血,香气中带着令人魂识昏沉的“忘忧气”,但他心中一片冷澈。
“修士逆天争命,弱肉强食,本是天地至理。” 他心中冷笑。慧海伏击他在先,他反杀在后,何罪之有?这阴司凭什么以所谓“律条”审判于他?什么生死簿,什么天命寿数,在他千年道心看来,不过是束缚弱者心灵的虚妄之言。若天命果真注定,修士又何须苦苦修行,逆天改命?
然而,眼前这森严的鬼门关、这完全压制他神通的无形规则、这看似井然有序的阴司架构,却又真实不虚。这些“鬼神”展现的力量,确实超乎寻常。 尤其是那因果锁与黄泉路规则对他化神修为的彻底封印,绝非寻常幻术或宗门大阵所能企及。
但,正是这份“真实”,让徐尘心底那份疑虑的火焰,燃烧得更加幽深。
因为,他清晰地记得,约三百多年前,曾远远瞥见过一道撕裂虚空而来的黑白神只,其威压如渊如海,仅仅是一缕逸散的气息,就让他元婴后期修士神魂战栗,几乎当场崩散。那才是真正执掌阴阳律令的正神之威!
而眼前这位“黑无常”……徐尘的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侧前方那道黑袍身影。气息虽阴冷凌厉,勾魂锁链也确是阴司制式,但其威压层次,与记忆中那撼天动地的神威相比,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!
“神器或许不假,但此‘神’……绝非彼‘神’。” 徐尘心中念头飞转,“是分身?是投影?还是……这整个‘阴司’,根本就是某个庞大势力,依据古籍传说,仿造出的一个‘伪地府’?”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便再也无法遏制。他仔细观察着一切:鬼卒铠甲上的符文流转、守宫神隐匿于雾气中的方式、甚至脚下黄泉路石板的冰冷触感……他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灵力运转的痕迹、阵法维持的波动,或是幻术的瑕疵。若真是仿造之境,必有力量源泉与维持的极限,绝不可能完美无缺。
余衍的险些受罚,钱于筠的强压愤怒,他都看在眼里。但他内心的警惕与算计,远多于恐惧。“若真是仿造之地,其目的何在?困杀修士?炼魂?还是……筛选?” 他想到了那需要路引才能通行的鬼门关,想到了需要核验才能渡过的忘川河。这一切,太像一套严谨的“流程”。
“前方便是‘彼岸花渡’。” 前方领路的白袍鬼差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“渡口有水官核验,凭路引换‘渡魂符’,方可靠近忘川河。”
徐尘抬眼望去,前方雾气更浓,水声渐响。
“核验?也好。”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光,“越是复杂的流程,越容易露出破绽。我便看看,你这‘阴司’,到底能‘真’到几时!”
黄泉路的尽头,雾气愈发浓重,那一直萦绕耳畔的水声变得震耳欲聋。前方出现一个笼罩在惨淡幽光下的渡口,界碑上刻着几个狰狞的阴文——彼岸花渡。
渡口黑雾缭绕,阴风怒号。一条浑浊不堪、色泽暗黄泛黑的宽阔大河横亘在前,河水波涛汹涌,卷起无数惨白的泡沫,水中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挣扎搅动,隐约可见扭曲的残魂面容在浪花间载沉载浮,发出无声的哀嚎。河水散发出的气息,并非单纯的水汽,而是一种混杂着无尽怨念、执念与因果业力的腐朽味道,令人作呕,更令魂魄本能地战栗。岸边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,上书“玄溟判官辖界”,字迹仿佛由流动的黑水凝成。
一名身着深蓝色官袍、面容隐在水雾之后、手持一枚不断滴落水珠的玄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