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:“若无城隍爷亲笔签发、加盖冥府大印的路引,待到了鬼门关前,尔等魂魄便会被镇守关隘的东方鬼帝麾下鬼卒,以‘神荼幡’当场打散,形神俱灭,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“神荼幡?”余衍忍不住追问,声音因“因果锁”的束缚和内心的惊惧而有些沙哑。
这次接话的是走在最前面,提着慧海残魂阴袋的柳先开,他头也不回,声音平淡却带着绝对的权威:“神荼幡乃东方鬼帝亲掌的镇界法器,蕴含无上阴司法则,专司涤荡鬼门关外‘阴阳缓冲带’中一切无凭证的孤魂野鬼,肃清边界。莫说你等如今修为被禁,便是真仙魂躯直面神荼幡的神威,也绝无幸理。鬼帝辖界,规矩大于天。”
钱于筠闻言,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。东方鬼帝!鬼门关!神荼幡!这些原本只存在于古老典籍和民间传说中的名号,。
徐尘则比他们更冷静一些,他注意到,断后的司薄不知何时从怀中摸出了一卷非帛非纸的图卷,轻轻展开。那图卷上散发着淡淡的幽光,勾勒出简略却清晰的地形路线。徐尘眼尖,看到上面明确标注着“土地庙”、“城隍庙”、“鬼门关”三个节点,并由一条蜿蜒的虚线连接。在“鬼门关”外围的大片区域,还用醒目的朱砂小字标注着“东方鬼帝辖界范围”。这无疑进一步印证并强化了白无常和柳先开的话。
阴影之河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些,周围的雾气变得愈发浓重,颜色也由灰转黑,仿佛进入了更深层的幽冥领域。前方,一座比土地庙气派许多的庙宇轮廓在浓雾中逐渐显现。
那是一座典型的城隍庙,朱漆大门,高墙环绕,飞檐翘角,虽也透着一股陈旧的死气,却比土地庙多了几分威严。队伍尚未完全靠近,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便伴随着低沉的“吱呀”声,自动向内缓缓敞开,仿佛早已等候多时。
庙内景象映入眼帘。大殿正中,一位头戴乌纱帽、身着猩红官袍、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高大的神案之后,正是此地的城隍爷。他目光如电,扫视着进入殿内的无常队伍,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神案之上,整齐地摆放着一方雕刻着狰狞鬼首的黑色大印、一叠裁剪整齐、泛着淡淡金光的特制黄纸,以及一沓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黑色符纸。城隍爷两侧,还侍立着两名手持书簿、面无表情的青衣鬼吏,显然是负责记录的佐官。
整个大殿的气氛庄重而压抑,如同阳间的官衙大堂,却更多了几分生死簿上的冷酷。
无常小队在殿中央停下。文书上前一步,如同在土地庙一样,恭敬地将手中的《拘魂簿》,以及一份由土地庙出具、上面留有朱砂勾销印记的“除名凭证”,一并呈递给城隍爷。
“禀城隍尊神,”司薄的声音清晰而平稳,逐一说明情况,“奉冥府敕令,拘拿罪魂四名至此,需请尊神开具通往鬼门关之幽冥路引。”
他指向徐尘:“罪魂徐高成,为主犯,罪名:扰乱其自身与罪魂慧海之既定生死因果。状态:阳寿未尽,依律勾摄肉身同行。”
接着指向余衍和钱于筠:“罪魂余衍、钱于筠,为从犯,协因同犯上述因果扰乱之罪。状态:皆阳寿未尽,依律勾摄肉身。”
最后指向柳先开手中的阴袋:“罪魂慧海,残魂。状态:因因果扰乱致横死,阳寿提前终结,残魂已收押。路引无需开具。”
城隍爷接过司薄递上的簿册和凭证,目光如炬,快速而仔细地逐一核对。他的手指在《拘魂簿》的记录和土地庙的除名凭证上划过,又抬眼扫过徐尘三人腰间的因果锁,以及柳先开手中阴袋的气息,片刻后,微微颔首,声音洪亮:“核验无误,罪魂信息与拘押规程相符。准予开具幽冥路引。”
核验前置完成,接下来便是正式的开具流程。
城隍爷伸手取过三张特制的黄纸路引。那纸张触手冰凉,泛着的淡金色光芒似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,蕴含着奇异的阴司法则之力。他拿起案上那支与土地庙同源但似乎更具威能的朱砂笔,笔尖在虚空中再次一蘸,凝聚规则。
他首先在最上方,以一种古朴遒劲的笔法,写下“幽冥通行”四个大字。这四个字一成,整张路引似乎都“活”了过来,淡淡的死气开始在上面流转。
然后,他按照文书报出的顺序,开始填写具体信息。首先是徐尘的路引。
“持引者:徐高成。”城隍爷一边写,一边低声念出,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,“罪:主因扰乱徐尘 - 慧海生死因果。状态:寿元未尽勾躯。通行权限:鬼门关。”
写完后,他拿起那方狰狞的“幽冥通行印”,在朱红印泥上重重一按,然后精准地盖在路引的落款处。印文是复杂的古篆“酆都冥府”字样,印泥似乎也非凡品,盖上去的瞬间,印文竟微微凹陷,仿佛烙入了路引深处。同时,路引上闪过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