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南关,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炼狱。不是火焰灼烧,而是无尽的恐惧和压力煎熬。
所有修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,如同拉满的弓弦,随时可能断裂。
每日生活在化神威压的恐惧阴影下,寝食难安。眼神变得麻木、呆滞,又会在每一次威压降临时瞬间充满极致的惊恐。
许多低阶修士出现了心魔滋生的迹象,真元紊乱,甚至有人因长期恐惧而修为倒退。
护城大阵的灵石消耗速度,变成了一个无底洞。每一次化神攻击,都意味着海量灵气的瞬间抽取,数以万计的高阶灵石在阵眼中化为齑粉。
天南关数百年的库藏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减少。负责后勤的长老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,最终不得不开始限量供应,甚至征调修士手中的私人灵石,但这依旧是杯水车薪。恐慌从对妖族的恐惧,蔓延到了对资源耗尽的绝望。
四位元婴后期大修士,成了救火队员,更是成了维系大阵不破的最后支柱。每一次化神攻击,都必须由他们亲自主持四大核心阵眼,以自身磅礴的真元配合大阵,才能勉强抵挡。连续十几日的精神高度紧张和巨大的真元消耗,让他们疲惫不堪。
即便有灵丹妙药支撑,脸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深深的倦容,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,甚至鬓角都多出了几缕刺眼的白发。他们是在用自己的道基和寿元,硬生生拖延着城池破碎的时刻。
徐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。他清晰地注意到,那化神老怪每一次攻击都拿捏得“恰到好处”,刚好将压力维持在城墙将破未破的临界点,最大限度地消耗着人族的力量和意志。
它似乎并不急于破城,更像是在……戏耍、折磨、享受这种猫捉老鼠般的过程。
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寒意更盛,也更加确信,此城沦陷,只是时间问题。
他更加专注于自己的计划。在维持阵眼时,他精确地控制着法力输出,维持在“尽力但不拼命”的水平,绝不多出一分力,暗中保存着实力和神识。他利用长老的身份和偶尔外出的机会,暗中用自己积攒的珍稀材料和高阶丹药,从一些濒临绝望的修士手中,换取了大量易于携带的高阶灵石。他将所有重要物品,全部贴身收藏。
他不断推演和完善着自己的水下遁逃路线。天南关临海而建,城墙之下有暗道通往海域,本是用于奇兵出击或紧急撤离,如今早已封闭。徐尘凭借阵法造诣,早已暗中探查清楚了几处最可能重新打通的节点。
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接近负责看守这些区域的低阶修士,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恩惠或看似随意的指点,不露痕迹地在他们心中种下对自己有好感的种子,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减少一些阻碍。
崩溃,终于在持续的高压下发生了。
那是一次格外猛烈的攻击,化神老怪似乎心情不佳,连续三爪拍落,一爪比一爪沉重。第三爪落下时,坐镇西方核心阵眼的三长老突然身体剧震,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!那鲜血并非鲜红,而是带着一丝暗淡的金色,那是本命元气受损的迹象!
他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,气息如同潮水般急剧萎靡下去,整个人摇摇欲坠!
“三长老!”附近修士惊呼出声,连忙上前扶住。
三长老艰难地摆了摆手,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:“无妨……心神……心神损耗过甚……”话音未落,又是一口鲜血咳出,彻底昏死过去。
道基动摇!对于元婴修士而言,这几乎是仅次于陨落的严重伤势!意味着修行之路可能就此断绝,甚至修为大跌!
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瞬间传遍全城,带来了巨大的打击。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倒下,不仅仅意味着顶级战力的缺失,更极大地动摇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军心。连元婴后期都倒下了,他们这些低阶修士,还有什么希望?
无奈之下,长老会经过紧急磋商,只得由原本负责调度协调的四长老硬着头皮,顶替了三长老的位置,坐镇核心阵眼。
然而,两人的修为差距是巨大的。下一次化神攻击来临……
天南关的护城光幕又剧烈地摇晃起来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城外,那头千丈高的化神妖修例行公事般地挥动利爪,带起漫天妖火砸在光幕上,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。
关内,残存的修士们麻木地抬头看了一眼,又低下头去。最初的恐惧早已被磨平,如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绝望。
“灵库里的上品灵石已经耗尽,只剩下中品和下品。”负责物资调配的执事声音干涩,向长老会报告时,手指都在微微颤抖,“丹药库存,回灵丹不足百瓶,疗伤类丹药几乎见底。最多……再支撑三日。”
四位元婴后期大修士坐在上首,面容枯槁。
三长老重伤,已在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