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好?”他重复了一遍,语气淡淡的,带点审问。
顾朝暄被他逗笑了,嘴上仍不松“嗯,还好。”
他也笑了一下,很短,几乎看不出来,只是眼底软了一点。
“行。”他点点头,“那上车。暖气开着。”
走出两步,他又补了一句,“顾朝暄,下次别说‘还好’。你冷,就跟我说冷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车里暖气开得足,玻璃上很快起了一层薄雾。
秦湛予把车开得很稳。
晚饭他没带她去那些最显摆的地方。
车停在一条不那么起眼的小路边,梧桐枝子光秃秃的,风从树梢落下来,带点潮湿的冷。
餐厅是老洋房改的,灯光压得很低,门口没有夸张的招牌,只有一盏暖黄的壁灯亮着。
里面很安静,服务生说话都轻。
吃完饭,他带她回去。
她以为是酒店。
结果车一路绕开了外滩那片最亮的繁华,拐进一段更安静的路。
小区入口的保安亭灯光很白,车牌被扫了一下,闸杆抬起,车子无声滑进去。
地下车库很大,空得发响。
他把车开到最里面的位置,停下,熄火。四周一下子安静得只剩下引擎余温的嗡鸣散去。
“这里?”顾朝暄侧过脸。
“蔺家给的。”他答得淡,“在上海落脚用。平时没人来。”
顾朝暄点点头。
秦湛予没急着下车。
他解开安全带,然后侧身过来,手掌扣住她后颈,额头轻轻抵了她一下。
“想不想我?”他终于问出口。
顾朝暄本来想嘴硬,结果被他这样贴着,喉咙里那点硬气反倒化开了“一点点。”
“撒谎。”他低声说。
话音落下,他吻了她一下。
顾朝暄被那一下吻得心口发烫,手指攥住他衬衫袖口,忽然问“你开完会就来接我,合规吗?”
秦湛予停了两秒,像在认真计算这句话的风险,然后他很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意只在眼底一闪,很快又收回去。
“不合规。”他说,“但我想你。”
“……油嘴滑舌的。”顾朝暄又问,“不下去吗?”
“不想。”
“……”
“要不要坐我身上?”
意思那么明显。
“不会有人来。”他补充。
犹豫犹豫,随之她坐起身,顺势跨到他腿上。
他抬手扣住她的腰,不许她退。
男人的手从她腰侧一路往下,指腹掠过裙摆边缘,带着不容拒绝的熟稔与耐心。
……
他的呼吸贴在她颈侧,低而沉,带着克制到极限后的沙哑。
顾朝暄咬住唇,想逞强不出声,可身体比嘴更诚实,腿根发软,指尖抓紧了他衬衫的前襟,连骂人的力气都散掉。
……
秦湛予的手往中控那边探了一下,指尖已经碰到那只扁平的包装。
顾朝暄下意识伸手按住他的手腕。
车库里灯白得冷,照得他眼底那点热更明显。
他停住,没急着抽回手,只是抬眼看她。
“想清楚了?”他问得很慢。
顾朝暄喉咙发紧,心跳撞得耳朵发麻。
她知道他问的不是“现在”,是“之后”。
是风险,是后果,是她能不能承受、能不能面对、能不能不再用理性把一切切开。
她咬住牙,点了点头。
那一下点头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,像把自己从旧的防线里硬生生拽出来。
秦湛予盯着她看了两秒,宛若在确认她不是逞强。
下一瞬,他没再去拿那只包装,只把她往怀里扣得更紧,额头抵上来,轻轻蹭了一下。
“行。”他声音更哑了些,“我听你的。”
车窗很快起雾,玻璃把外面的世界隔得很远。
只有他们的呼吸,乱得不像话,又近得过分。
顾朝暄被他抱着,被他一整个人的温度围住。
她有一点发抖。
她想装镇定,想开口说两句硬话,结果一张嘴就被他吻住,所有锋利都被他一点点含化,剩下的只有发热的委屈和诚实。
秦湛予知道她会怕,动作再急也没失控,始终用手掌托着她的后颈和腰,稳得让她找得到支点。
他贴着她唇边喘了口气,忽然低声问“喜欢男孩还是女孩?”
顾朝暄怔了一下。
这个问题如同一束光,突然照进她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——未来。
孩子。家。那种她从小就觉得“与我无关”的东西。
她被他折腾得意识发软,眼神都散了,但还是含糊地挤出一句“……都不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