悟空的隐身法裹着洞外的寒气,脚尖踩在洞顶青石板上,薄冰被踩得“吱呀”裂了纹,细碎的冰碴子簌簌往下落。他摸了摸怀里三个沉甸甸的假铃铛,指尖还留着偷换时沾的樟木味,那味道清苦,却让他心里踏实。抬头一看,天边那残月像被狗啃过一口,冷光照在洞口石獬豸的铜铃眼上,铜铃眼泛着幽幽青光,倒比真金铃更像能喷火的兽瞳。悟空嘴角一勾,扯开嗓子喊:“赛太岁——!”他的吼声裹着北风砸下去,震得洞前的松树枝子抖落一地雪沫子,簌簌作响,像是下了一场急雪,“快把金圣娘娘交出来!”回声在山谷里荡开,惊起几只寒鸦,“嘎嘎”叫着扑棱棱飞走了。
妖怪拎着斧头冲出洞的时候,黑袍子扫过门上的铜环,“当啷”一声响,震得铜环上的锈屑簌簌往下掉,把悟空的回音都撞碎了。他鬃毛上的霜还没化,凝成冰晶,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斧头刃却闪着朝阳的金光,劈过来带起的风卷着松针刮得悟空脸生疼,针尖似的扎人。两人兵器叮当响了五十回合,震得石獬豸的耳朵嗡嗡叫,洞顶的冰柱簌簌往下掉,砸在地上碎成冰渣。悟空的金箍棒扫过妖怪的斧柄,火星子溅在妖怪鬃毛上,烧焦了一股糊味,那糊味混着硫磺气,呛得小妖们连连咳嗽。妖怪喘气越来越粗,跟破风箱似的,呼哧呼哧直喘,突然虚晃一斧跳开,斧头拄在地上撑着身子,吼着:“等等!俺要回洞吃早饭——!”他咽口水的样子像吞了个热馒头,喉结上下滚动,悟空却笑得金箍棒都抖了,心里跟明镜似的:这夯货肯定想回去摸金铃!他故意收棒子,往后退了两步,看着妖怪踉踉跄跄往回跑,背影活像只瘸腿野猪,对着他后脑勺做了个鬼脸,吐了吐舌头——朝阳正照在悟空的金箍上,金光晃得洞里小妖都眯了眼,有那胆小的,早缩进石缝里去了。
妖怪撞开洞门的时候,樟木箱上的铜锁还冷冰冰闪着光,锁环上刻着繁复的咒纹,泛着青黑。他一把推开金圣娘娘,吼声震得锁环上的铜锈簌簌掉:“快把金铃拿出来!”娘娘的手指头跟粘在锁孔上似的,心里像揣了只乱蹦的兔子:悟空那猴头,不会真被这夯货砍着了吧?她开锁时,指尖蹭过锁孔里的铜绿,冰凉的感觉顺着手指爬到心口,指尖微微发颤。突然听见洞外传来悟空的笑声——那笑声亮得跟铜铃似的,可比真金铃还让她安心,仿佛春雷炸响,驱散了满心的阴霾。她把三个假铃递过去时,故意让铃铛碰着妖怪的手背,听见他“嘶”地吸冷气,这才发现这假铃比真铃还冷三分,像是攥着三块寒冰。
妖怪攥着假铃冲出洞时,朝阳已经把洞口的霜雪晒化了,水汽蒸腾起来,像给悟空罩了层薄纱。他把铃铛举到耳边晃了晃,只听见铃舌撞铁皮的闷响——没硫磺味,没冷白霜,连梅香樟木味都没有,只有冷冰冰的金属声。妖怪的神情瞬间僵住,眼神中透露出惊愕与恐慌。他不由得举起铃铛仔细端详,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。悟空看着妖怪手里三个哑巴铃铛,笑得金箍棒在地上戳出个小坑,坑里的雪水溅在妖怪靴底,泥水混着雪沫子,脏了他的黑靴。妖怪这才恍然大悟:刚才樟木箱锁舌那声脆响,原来是锁住了自己的命门!他愣在原地,斧头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震起一片尘土,鬃毛上的冰晶簌簌往下落,像是下了一场冰雨。悟空踱步上前,围着妖怪转了一圈,啧啧道:“好个赛太岁,原来是个睁眼瞎!这假铃铛可比真铃还冷,冻得你心肝都颤了吧?”妖怪涨红了脸,怒吼着要扑过来,却被悟空轻轻一棒扫中膝盖,扑通跪倒在地,活像只斗败的狗熊。金圣娘娘在洞内轻笑一声,拂袖掩口,珠钗轻颤,叮当作响,比那真金铃更悦耳。
妖怪攥着金铃从洞里窜出来时,太阳刚冒头,红彤彤的像个刚出锅的烧饼,把洞口的霜雪晒得半化不化的,水汽蒙蒙的像层薄雾,把孙悟空裹在里头,连他金箍棒上的金芒都染成了朦胧的淡金色。孙悟空见妖怪出来,心中暗喜,密切关注着妖怪的一举一动。他心里盘算着:“只要妖怪发现金铃是假的,定会恼羞成怒,我正好趁机行事。”他抓起铃铛晃了晃,听听声儿,结果发现这铃铛除了冷冰冰的金属声,啥味儿没有,连梅香和樟木味都没了,倒像是被冻了八百年的铁疙瘩。妖怪的毛“唰”地一下全炸开了,跟钢针似的根根竖立,铜铃眼瞪得比灯笼还大,血丝从眼白里爆出来,活像两盏要喷火的红灯笼。手里那假铃铛突然沉得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,烫得他“哎哟”一声甩手丢了出去,手腕上还燎起一串水泡。铃铛“当啷”砸在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