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了拍手,仿佛刚吃了一块寻常的点心,目光扫过瞬间石化了的众将,声如洪钟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:“此城,我军必下!如食此饼,旦夕可破!”
静默,死一般的静默持续了数秒。随即,满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和更加热烈的叫好声!
汤和用力拍着朱元璋结实的后背,笑得前仰后合:“好!元璋兄霸气侧漏!这滁州城,咱们就当他是一块香喷喷的胡饼,啃了它!”
徐达、周德兴等人眼中也闪烁着被点燃的战意和兴奋的光芒,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。
叶兑捋着胡须,看着被朱元璋这突如其来、近乎野蛮却又极具感染力的“行为艺术”搞得士气高涨、嗷嗷叫的众将,也不禁莞尔失笑。
他对身边的陈慕之低声感叹道:“慕之啊,你总能想出这些既切中要害、又出人意料的新奇点子,每每于看似寻常处,见非凡之功。经此一遭,下达军令、统一思路、激发士气,不知省却多少口舌功夫,效果更是胜似千言万语。此沙盘之物,当在我军中大力推行,定为制胜之重要法宝!”
陈慕之谦虚地笑了笑:“军师过奖了,不过是些取巧之物,关键在于使用之人。”
他心中却暗自嘀咕:这才只是初级入门版,时间仓促,材料有限,比例也马马虎虎。等以后有条件了,搞个带精确等高线、标准比例尺、还能动态调整兵力标记的精细豪华升级版,再配上我脑子里那些基本的战术想定流程,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“战场元宇宙”和“参谋作业”。
军事会议在一种极度乐观、斗志昂扬的氛围中结束。众将摩拳擦掌,信心爆棚,各自回去抓紧最后的时间整顿兵马,检查装备。
耳闻叶兑对陈慕之毫不掩饰的推崇,眼见众将对陈慕之能捣鼓出如此“神器”的敬佩神情,以及陈慕之在军务会议上那从容自信、隐隐主导技术环节的姿态,郭子兴对陈慕之的顾忌又加深了一层。
……
陈慕之和叶兑也拖着略显疲惫却同样兴奋的身子,返回他们租住的那处已成为郭家军实际智囊中心的小院。
刚到门口,就见方怀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正在院门前来回踱步,伸长脖子东张西望。一见两人身影,他立刻像看到了救星,快步迎了上来,语气急切得几乎要冒出火星子:“师傅!叶先生!你们可算回来了!”
“怀舟,何事如此慌张?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?”陈慕之见他这模样,不由打趣道,连日忙碌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。
“比天塌地陷还急!”
方怀舟也顾不上师傅的调侃,语速飞快如同点射,“刚才来了位道长,仙风道骨的,说是武当山三丰真人的座下弟子,有极紧要的事情要见您!管二哥正在客厅陪着说话呢,茶水都续了三回了!我看那道人气度非凡,不似寻常江湖术士,不敢怠慢,正想去元帅府寻您!”
张三丰的弟子?
陈慕之和叶兑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重视。
张三丰乃是世外高人,神龙见首不见尾,轻易不涉红尘俗事,他的弟子专程来访,绝非寻常问候,必有大事!
陈慕之一边快步往里走,心里一边开始疯狂脑补:张三丰的弟子?难道是名震后世的武当七侠来了?是沉稳持重的宋远桥?还是刚毅内敛的俞莲舟?不知道这位大侠性格如何,好不好打交道,近来太忙,没有好好练习&bp;三丰道长所授的心法,他会不会考究我的进度……
两人踏入略显简陋却收拾得干净的客厅,只见如今俨然一副“陈副元帅府大管家”派头的管二,正陪着一位道士说话,态度恭敬中带着几分与有荣焉。
那道士看年纪约莫五十上下,身穿一袭洗得发白、却纤尘不染的青色道袍,头戴古朴的紫阳巾,面容清癯,眼神澄澈安详,如同深潭静水,手持一柄普通的木柄拂尘,身后背着一柄用葛布包裹、仅露出古朴剑柄的道剑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远离红尘喧嚣、超脱物外的飘逸之气,与这军营环绕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。
陈慕之不敢有丝毫怠慢,连忙上前躬身行礼,姿态放得极低:“道长远来辛苦,在下陈慕之。不知道长尊姓?是宋道长还是俞道长?仙乡何处?如何称呼道号?”
按来人的年纪和气度估摸,他下意识地就把记忆中“武当七侠”里排在前列的两位大名给报了出来。
那中年道士闻言明显一愣,脸上闪过一丝错愕,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十分意外。
他随即起身,向陈慕之和叶兑各打了一个标准的稽首,动作流畅自然,声音平和如水,不带丝毫烟火气:“福生无量天尊。贫道卢秋云,道号玄虚,乃三丰恩师座下一名不成器的弟子,于武当山结庐清修。陈小友所说的宋、俞二位道友,贫道并不相识,想来是机缘未至,我师门尚未有此福分收录这二位高贤。”
他语气温和,并未因陈慕之的唐突而有丝毫不悦。
陈慕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,尴尬得脚趾头能当场在青砖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