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辽东十月即雪,就算魏军冬日不退,待明年开春,他们粮草也必然不足,自会退兵。”
中规中矩,同时也是老成谋国之举。
辽东远离中原,特别是魏国跨海而来,就算是一时侥幸拿下辽南三城,但只要襄平不失,则足以把他们都挡在辽南。
时日一长,对方必然粮草不继,只能退兵。
公孙修微微点头,似乎同意卑顺的意见,转头看向成,问道:
“君,你说呢?”
谏议大夫伦成缓缓起身,对着公孙修,深深一揖:“卫将军之言,确是老成之言。”
“然臣以为,魏国以青徐之地,不思拒汉国之兵,反而跨海而至,恐怕有所仗恃,不可不防。
公孙修眼中精光一闪而过:“君所言,也有几分道理。”
接着他面露痛苦之色:“可如今,我辽东兵力就这么多,四面受敌,就算想防,又能怎么防?”
伦成缓缓道:“大王,辽东如今虽说独力难支,但也未尝不可借力破局。”
“借谁的?”公孙修眯起眼。
“汉国。”伦成吐出两个字,“可速遣密使往长安,向汉国称臣求援!”
卑顺猛地盯向成。
反而是公孙修,危坐不动,问道:“君觉得此事可行?”
“大王,汉帝刘禅素有仁厚之名,大司马冯永又是雄才大略之辈,必不愿见魏国得辽东而续命。若汉国出兵,魏军必退。”
公孙修盯着他:“若汉国提出条件呢?比如送子入朝为质?”
伦成咬牙,跪地叩首:“以一子换得辽东平安,也未必......”
“够了!”公孙修突然暴喝。
书房内空气凝固。
公孙修盯着伦成,眼中血丝密布:
“伦成,你父亲当年劝先王叛魏,说‘魏虽衰而未亡’。”
(公孙渊叛魏前,贾范与直等人多次劝阻,最终因直言进谏被公孙渊处决)
“今日,你劝本王向汉称臣,说‘汉国必发兵来救。”
“你们父子二人,怎么总劝人低头?”
伦成张了张嘴:“大王,此一时彼一时......”
“此一时彼一时?”公孙修大笑,笑声凄厉:
“当年贾范劝降,你父亲附和;今日贾氏叛逃,你劝本王称臣??你们伦氏,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,要当贰臣?!”
“大王!”伦成心中一惊,连忙叩首,“臣绝无此心!臣是为辽东......”
“为辽东?”公孙修猛地上前,一脚踹翻成:
“贾氏叛逃时,你在哪儿?田氏潜踪时,你在哪儿?”
“现在南线崩坏,你跳出来劝本王称臣??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贾氏要叛?!”
“ET ! E......”
“不知?”公孙修拔剑,剑尖抵住伦成咽喉,“你父亲与贾范乃是旧好,贾氏举族迁走两个月,你会不知?”
“你们伦氏,是不是也早就把族人送走了?”
伦成浑身颤抖,说不出话。
公孙修看着他的反应,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破灭。
沉默,就是承认。
“好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公孙修点头,眼中杀意沸腾,“你们氏,果与贾氏同流,枭獍其心,豺狼其性!”
“大王!臣愿以死明志!”成猛地抬头,嘶声叫道,“只求大王,放过伦氏老弱!”
“放过?”公孙修想起公孙氏入主辽东以来,辽东豪族表面顺从,暗怀异心的日日夜夜。
(公孙度入主辽东时,也采取了和孙策一样的手段,大肆诛杀当地大族豪强)
够了。
都够了。
“卑顺。”公孙修声音冰冷。
“末将在。”卑顺低头,不敢看伦成。
“伦成通敌叛国罪无可赦。”公孙修一字一句,“拖出去,斩。”
“伦氏全族,下狱待审,凡有异动者,格杀勿论。”
“诺!”卑顺挥手,两名亲卫上前架起伦成。
伦成没有挣扎,只是看着公孙修,惨笑:
“大王......你会后悔的......”
“辽东......守不住的......”
“拖走!”
伦成被拖出书房,惨叫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片刻后,卑顺回报:“已斩。”
公孙修坐在案前,呆呆地看着他成刚才叩首的地方,忽然问:
“卑顺,你说,本王杀错了吗?”
卑顺沉默良久:“大王,伦成或许无辜,但此时,宁错杀,勿放过。”
“宁错杀,勿放过......”
公孙修喃喃重复,忽然大笑:
“对!对!当年先王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