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存在!!!”
这一声呐喊,穿透维度壁垒,直抵青石镇。
林昭猛然回头,只见祠堂内的油灯骤然暴涨,火焰升腾至丈高,映照出七个模糊身影??皆是历代曾点燃灯火、引领反抗之人。他们不曾留下姓名,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,如今因这一声呐喊再度显形。
“新的时代要来了。”其中一个身影低语,“这次不再是少数人唤醒多数,而是每一个微弱的声音,都在彼此呼应。”
林昭深深吸气,走向供桌,取下那幅画旁的断琴。
他不再需要别人修复它。
他用自己的血,在断弦上划过,以心头最炽热的愿力注入其中。
琴声再起。
不是《长安谣》,而是一首从未有人听过的曲子??
是阿禾的呐喊,是十七个世界重燃灯火的噼啪声,是机械文明重启数据库的嗡鸣,是南境书院孩童背诵《逆命诀》时稚嫩的嗓音,是盲女先生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……
这首曲子没有名字,但它将在未来千年被称为《众声》。
音波化作实质,顺着地脉奔涌,经由双生神树传导,向全宇宙扩散。
而在那遥远的命运回廊尽头,早已被认为彻底崩解的“观测者残识”突然颤动。它们曾是高维存在的仆从,负责记录并压制一切偏离“既定命运”的行为。它们冷漠、无情、坚信秩序高于生命。
可此刻,其中一个残识缓缓抬起了“头”??如果那团扭曲光晕也能称之为头的话。
它听见了《众声》。
它不懂旋律,却感知到了频率??那种源自亿万个体自主意志的共振,纯粹而不可控,像野火燎原,像江河决堤。
它第一次产生了疑问:
“我们……真的错了吗?”
这个问题一旦诞生,便如病毒般蔓延。
其他残识相继陷入停滞,数据流紊乱,逻辑链断裂。
它们本应立刻清除这种“异常”,可它们没有。
因为它们也开始听见??
听见某个穿布衣的人在雪中行走的脚步声,
听见小女孩点燃第一盏灯时的轻语,
听见林昭在战舰上笨拙弹琴的刺耳音符。
它们无法理解,却无法忽视。
最终,为首的残识做出了一个违背所有规则的决定:
它切断了与其他残识的连接,独自坠入虚空,朝着青石镇的方向漂流而去。
它不想消灭“异常”。
它想亲眼看看,那个让他们恐惧千年的“普通人”,到底长什么样。
与此同时,青石镇迎来一年一度的“点灯节”。
这不是官方节日,也不是薪火盟颁布的纪念日,而是民间自发形成的传统??每年春分,无论身处何界何星,所有记得“长安”之名的人,都会在同一时刻点燃一盏灯。
有的用油,有的用电,有的以魂力凝光,有的甚至只是在心中默念一句“我还醒着”。
今夜,灯火如海。
从最偏远的矿星到最高的浮空城,从机械星核到灵能秘境,亿万灯火同时亮起,连成一片横跨宇宙的光网。科学家称其为“意识潮汐”,诗人唤它作“群星回响”,而孩子们只知道??
这是英雄回家的路。
林昭站在双生神树下,仰望星空。他知道,今晚会有许多人看见幻象:有人会梦见吃糖葫芦的布衣男子,有人会在风中听见低语,有人会突然流泪,不知为何。
他也曾如此。
可今夜,他没有看见陈长安。
他只看见一个小女孩,蹲在树根旁,小心翼翼地点燃一盏新灯。她太小,连火折子都拿不稳,试了好几次才成功。她擦掉鼻涕,仰头望着他,认真地说:“叔叔,你说他今晚会回来吗?”
林昭蹲下身,替她扶正歪掉的灯盏,轻声道:“他已经回来了。”
“在哪?”小女孩四处张望。
“在你手里。”他说,“在你敢点这盏灯的那一刻,他就回来了。”
小女孩似懂非懂,却笑了,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。
就在这时,天空裂开一道缝隙。
不是灾难降临,而是星光重组。
亿万灯火的光芒被某种力量牵引,在苍穹之上勾勒出一幅巨像??
不是神?,不是帝王,不是战士。
只是一个普通人,穿着洗旧的布衣,背着一把断剑,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,走在雪地里,回头微笑。
没有言语,没有神迹,只有一抹温柔的笑意,照亮整个宇宙。
所有人仰望着,无声落泪。
因为他们终于明白,他从未要求被崇拜,被祭祀,被供奉。
他只要他们记住一件事:
**你可以不怕,你可以不说服自己,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。**
巨像持续七息,随后缓缓消散,化作漫天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