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会回来的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很轻,却坚定如铁,“我不信命,也不信死别。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东海的日出,你说那里的浪比山还高,你说……要给我买一串最甜的糖葫芦。”
她将玉片贴身收好,缓缓站起,望向镇外荒原。九渊天城崩塌后的余波仍在天地间震荡,黑云如败絮四散,七十二根青铜巨柱断裂处喷涌出幽冥浊气,化作毒雾弥漫北域。然而,就在那废墟深处,竟有无数光点升腾而起,像是被释放的灵魂,又似觉醒的意志,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星河般的图腾,久久不散。
那是九百具克隆体最后的归宿??他们没能活下来,但他们选择了“存在”。
与此同时,现实世界的裂痕正在悄然蔓延。南境三十六寨中,一名少年在梦中惊醒,掌心浮现一道淡淡金纹;西荒十八部的祭坛上,古老图腾无故自燃,灰烬拼出“长安”二字;东海渔村的一艘破船上,老船夫望着海平线喃喃:“来了……那个踩着浪花的人,回来了。”
思想一旦点燃,便不再局限于一人之躯。
而在更高维度的命运回廊之中,陈长安的身影悬浮于星海中央,四周八块残存的命运玉碟缓缓旋转,每一面都映照着他可能的人生:有他登临神座、万民跪拜的画面;有他孤身战死、尸骨无存的结局;也有他妥协归顺、执掌秩序的未来。那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,试图侵蚀他的意志。
“你毁了一块玉碟,代价是什么?”那高维之声再度响起,冷漠中竟多了一丝波动,“你以为打破规则就能带来自由?可没有秩序的世界,只会陷入永恒的混乱。战争、饥荒、背叛、毁灭……这才是真正的‘无命’之世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陈长安冷笑,浑身伤痕渗血,眉心金纹几近熄灭,可眼神依旧锋利如刀,“哪怕天下大乱百年,也强过在你们编织的幻梦里做一条温顺的狗!你们用‘和平’绑架人性,用‘稳定’扼杀选择,让所有人活成提线木偶??这样的秩序,不要也罢!”
他猛然抬手,抓向第二块玉碟!
“住手!”高维意志震怒,空间瞬间凝固,法则锁链从虚空中浮现,缠绕其身,“你可知每碎一块,现实就会偏移一次?时间线正在崩解!若九块尽毁,整个位面都将陷入混沌!”
“那就混沌吧。”他嘶吼,筋骨爆响,硬生生挣断锁链,“只要还能有人站起来说‘我不服’,这个世界就还没死透!”
轰!!!
第二块玉碟炸裂,光芒席卷星河,现实世界再起剧变!
北域边境,一座沉寂数百年的远古战碑突然苏醒,碑文由“待君归来,共斩天命”变为“已至,当斩”!紧接着,大地开裂,九柄锈迹斑斑的长枪破土而出,枪尖滴血,仿佛曾饮神魂。这是三百年前反抗军遗留的【九劫兵魂】,唯有真正逆命者方可唤醒。
南境深处,一位盲眼老妪在竹楼中停下织布,抬头望天,嘴角扬起:“孩子,你听见了吗?鼓声起来了。”
她身旁少女不解:“祖母,哪有鼓声?”
老妪闭目:“那是心鼓。千万人的心,一起跳了。”
而在幽冥殿残墟之下,执律者的残躯正被黑雾包裹,试图重组。可当他睁开眼时,却发现体内那股掌控命运的力量正在消退??不是被摧毁,而是……被遗忘了。街道上的百姓不再恐惧“观测者”,孩童在废墟上奔跑嬉戏,有人甚至拾起掉落的符?折成纸鸢放飞。
信仰一旦动摇,神权便不复存在。
命运回廊内,陈长安已重伤垂死,五脏移位,经脉寸断,仅凭一口执念支撑不倒。他望着仅剩的七块玉碟,喘息道:“你们怕的不是我……是觉醒。是一个人敢说‘不’,然后千千万万人跟着说‘我们也不要’!”
“愚蠢。”高维之声冷哼,“你不过是一粒尘埃,妄图撼动山岳。”
“尘埃多了,也能堆成山。”他咳着血笑,“何况……我不是一个人。”
话音落下,异象突生!
那枚曾被他砸碎的玉碟碎片,竟在星空中缓缓聚合,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:
**“凡心所向,素履以往;生如逆旅,一苇以航。”**
紧接着,九百道光点自宇宙尽头奔袭而来??是那九百名克隆体残存的灵识!他们本该彻底湮灭,可在万千人心共鸣之下,竟借众生愿力重聚一丝真魂!
“你说我们是工具?”其中一人开口,声音稚嫩却坚毅,“可我们选择了赴死,只为说一句:我也想活一次。”
“你说宿命不可违?”第二人接道,“可我们睁开了眼,看见了光。”
“你说反抗无用?”第三人微笑,“可我们死了,却让更多人醒了。”
他们环绕陈长安而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