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休时,侦探团去天台晒太阳。元太把便当里的梅子干全挑出来,说要留给步美——上周步美感冒时说想吃酸的。灰原哀打开便当盒,里面是三明治,边角被切得整整齐齐,火腿片上印着小熊图案。“博士新做的模具。”她解释道,却在我盯着三明治看时,悄悄把最大的那块推到我面前。
柯南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:“看,有气球!”我们抬头,看见只蓝色气球卡在教学楼的避雷针上,线绳被风吹得乱晃。“好像是一年级小朋友的。”步美踮着脚看,“会不会掉下来?”
灰原哀从书包里掏出把折叠伞,是上次烟花大会那把黑色长柄伞。“退后点。”她撑开伞,伞骨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,对准气球轻轻一挑,气球就顺着伞面滑下来,落在元太怀里。小朋友跑来道谢时,她难得没说“麻烦”,反而摸了摸对方的头,指尖沾了点气球上的银粉。
下午的手工课,小林老师让大家做树叶标本。灰原哀选了片银杏叶,金黄的扇形叶片被她夹在厚重的词典里,压平后用透明胶带固定在卡纸上,旁边用钢笔写着“银杏,秋日限定”。字迹比平时圆润些,像是特意放缓了笔尖的速度。
“你看我的!”步美举着片红枫叶,上面画着五个小人,分别是侦探团的成员。灰原哀的那张小脸被画得圆乎乎的,还戴着副黑框眼镜。她看着画,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,伸手帮步美把翘起的胶带粘好:“画得还行,就是眼镜太圆了。”
放学时,银杏叶在地上铺了层金毯。灰原哀踩着落叶往前走,脚步声“沙沙”的,像在和秋天对话。她突然停下,弯腰捡起片完整的银杏叶,叶脉清晰得像幅地图。“这个做书签不错。”她说着递给我,叶尖还带着点湿润的露水。
我接过来时,发现叶片背面用铅笔写了个小小的“哀”字,笔画轻得像怕被人发现。她看见我注意到那个字,突然加快脚步,开衫的下摆扫过落叶,带起几片打转的金黄。
路过书店时,老板正把新到的漫画摆上货架。我看见上周想看的那本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续集摆在最上层,刚想踮脚去够,灰原哀已经伸手取了下来。“喏。”她把书递给我,手指在书脊上蹭了蹭,“上次你说想看。”
“谢了。”我翻到扉页,发现夹着片银杏叶,和她刚才送我的那片一模一样,只是背面写着个更小的“夜”字。她看见我发现了,突然转身往车站走,声音闷闷的:“快点,要赶不上电车了。”
电车摇晃着前进,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。灰原哀靠在车窗上,侧脸被霞光镀上层暖光。她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,翻开时我看见里面夹着各种树叶标本,银杏、枫叶、梧桐……每片背面都写着日期,最新的那页是今天,夹着的正是步美画的枫叶标本。
“其实我以前不喜欢秋天。”她突然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觉得叶子掉光了,很孤单。”我想起她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,像秋日里不肯凋零的最后片叶子。
“现在呢?”我问。她低头看着本子里的标本,指尖轻轻拂过那片红枫叶:“现在觉得,掉下来的叶子可以做成标本,就像把时光留住了。”电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,她合上书,我看见封面上印着行小字:“时光褶皱里的暖意,要好好收藏。”
下车时,晚风卷着落叶飘过脚边。灰原哀走在前面,开衫的衣角被风吹起,露出里面校服口袋里露出的糖纸角——是早上我给她的那颗柠檬糖的包装。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,把手伸进兜里,把糖纸往深处塞了塞,却没注意到有个角还露在外面,像只悄悄探出的小尾巴。
回到家时,我把那片写着“夜”字的银杏叶夹进刚买的漫画里。书页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香,像她发间的味道。窗外的月光落在书页上,把那两个小小的字照得格外清晰,像两颗靠得很近的星。
或许时光就是这样,会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酿成标本,藏在书页里、糖纸中、落叶背面。而那些藏在褶皱里的暖意,就像秋日里的阳光,不炽烈,却足够温柔,能把所有孤单的角落,都照得暖暖的。
第二天去学校,我看见灰原哀的玻璃罐里多了片银杏叶标本,旁边压着那张柠檬糖的包装纸。步美凑过去看:“灰原同学,这片叶子好特别呀。”她点点头,翻开笔记本,最新的一页贴着两张并排的银杏叶,背面的“哀”和“夜”靠在一起,像在悄悄说话。
柯南撞了撞我的胳膊,朝那个玻璃罐努努嘴,眼里闪着促狭的光。我看向灰原哀,她正低头整理书本,阳光落在她发梢,像撒了把金色的碎光。她突然抬头,对我弯了弯嘴角,那笑意藏在眼底,像秋日里最暖的那束阳光,悄悄漫过心尖,甜得恰到好处。
初雪落下时,米花街的屋檐都镶上了层白边。灰原哀的米白色开衫换成了深灰色大衣,领口别着枚银色胸针,是只蜷缩的小猫——上周侦探团交换圣诞礼物,她抽到我准备的礼盒时,指尖在胸针上摩挲了很久,嘴上却说“审美一般”,第二天却别在了大衣上。
早读课的暖气开得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