锋利的刀尖刺破了陈光阳胸前的棉袄!
“操你妈的…去死吧!”匪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。
就在这生死一线!
“砰……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,如同惊雷在狭窄的胡同里炸开!
声音大得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连风雪声似乎都被压了下去!
一颗灼热的子弹,带着周国伟积压了一路的憋屈、愤怒和对程大牛逼的愧疚,精准无比地从匪徒的右侧太阳穴钻入!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匪徒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僵住,压向陈光阳的攮子也停在了半空。
他那只布满血丝的凶眼,难以置信地、极其缓慢地转向枪响的方向。
看向那个端着枪、脸色铁青、手指还扣在扳机上的公安局长。
下一秒,红的、白的,混合着破碎的骨渣,猛地从他左侧太阳穴的位置喷溅而出,像被砸烂的西瓜!
一大片滚烫的、带着浓烈腥气的粘稠物,“啪”地糊在了旁边冻得梆硬的土墙上,又顺着墙皮缓缓淌下。
匪徒粗壮的身体猛地一挺,勒住陈光阳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。
沉重的身躯像堵轰然倒塌的土墙,直挺挺地向后砸在雪地里,溅起一片污雪。
世界安静了。
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。
以及胡同深处,那被捆住手脚、蜷缩在柴火垛旁的大姑娘压抑到极致的、劫后余生的、细碎而剧烈的呜咽声。
她棉裤的裆部,已经湿透了一大片,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结冰。
陈光阳躺在雪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。
滚烫的、带着腥臭的脑浆和血点溅了他半边脸,顺着额角流下。
那股铁锈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腥膻味直冲脑门。
他抬手抹了一把脸,手上全是粘稠的、温热的东西。
他撑着胳膊坐起身,看了一眼几步外雪地里那具还在微微抽搐。
半个脑袋塌陷下去、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的尸体,眼神冰冷得像雪原上的石头。
没有恐惧,没有怜悯,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暴戾余烬。
“国伟,枪法不错啊。”陈光阳竖起来了个大拇指。
周国伟端着那把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五四手枪,枪口指着地面。
他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胸口同样剧烈起伏。
刚才开枪的那股子狠劲儿泄了,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。
他看着地上的尸体,又看看满脸是血的陈光阳,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。
想说点什么,却只发出“呃…呃…”的短促气音。
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干警也冲到了胡同口,正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。
一个没忍住,“哇”地一声弯腰吐了出来。
另一个脸色惨白,死死咬着牙关,端着枪的手也在抖。
“周…周局…”吐完的那个干警声音发颤。
周国伟猛地回过神,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声音嘶哑地下令:“…控制现场!看看那姑娘!”
他自己则快步走到陈光阳身边,伸手去拉他:“光阳!你…你没事吧?伤着哪没?”
陈光阳没搭他的手,自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,动作有些僵硬。
他看了一眼周国伟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血污泥浆的破棉袄,咧了咧嘴。
牵扯到额角崩裂的伤口,疼得他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没事儿。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,弯腰从雪地里捡起那匪徒掉落的攮子。
在匪徒破旧的蓝布棉袄上蹭了蹭血迹,随手插在了自己后腰。
“你枪法真不错。”
这句“真不错”,听在周国伟耳朵里,比夸他一百句都受用。
他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,这才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把里面的衬衣都湿透了,风一吹,冰冷刺骨。
“妈的…这王八犊子…练过!”
陈光阳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走到那尸体旁,用脚尖踢了踢。
尸体已经彻底不动了。
他蹲下身,也不嫌脏,在那匪徒身上摸索起来。
棉袄口袋里空空如也,裤兜里只有半盒揉烂的“大生产”香烟和一个皱巴巴的火柴盒。
他又扒开匪徒的衣领,脖子、胸口也没什么明显的标记。
“穷鬼一个。”陈光阳骂了一句,目光落在匪徒那双沾满泥雪、鞋底花纹粗大的棉胶鞋上。他
伸手抓住鞋底,用力掰开看了看磨损的纹路,又用手指捻了捻鞋底沾的泥土和雪沫子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。
这脚印,和医院后院、废弃小屋外的一模一样!
“光阳!姑娘…姑娘吓坏了!”
一个干警扶着那个被捆住的大姑娘走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