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臂的骨裂至少得养个把月,眼下这情形,他那几个摊子都得靠媳妇和老丈人他们撑着了。
想到媳妇沈知霜,他心里又暖又涩,这两天她肯定急坏了。
第三天头上,陈光阳大腿的伤口总算没那么火烧火燎了,右臂也习惯了石膏的重量。
朴仁勇虽然还在低烧打摆子,但哆嗦的频率明显低了点,偶尔也能说句囫囵话。
下午,病房门被再次推开,这次进来的不是护士。
夏红军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,军大衣的领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。
他脸色有些疲惫,但眼神锐利依旧,身后跟着秘书,手里拎着两网兜东西。
麦乳精、水果罐头,还有一条“大前门”。
“光阳!朴老板!”
夏红军的声音洪亮,带着关切,瞬间驱散了病房里那点病恹恹的气氛。
他几步走到陈光阳床边,仔细打量着他,“怎么样?伤得重不重?脸色还这么白!”
说着又看向朴仁勇,眉头紧锁,“朴老板,受苦了!感觉好点没?”
陈光阳想坐起来,被夏红军一把按住肩膀:“躺着!别乱动!”
那手劲不小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
“夏书记,没事儿,皮肉伤,养两天就好。”陈光阳咧咧嘴,还是那句。
“皮肉伤?”夏红军瞪了他一眼,指着他打了石膏的胳膊和裹着纱布的大腿,“骨裂!还让人捅了一刀!这还叫皮肉伤?你陈光阳是铁打的?
这次要不是李卫国他们赶到的及时…后果不堪设想!”他语气里有后怕,更有一种压抑着的火气,是对绑匪的,似乎也夹杂着一点对陈光阳这不要命劲头的责备。
秘书把慰问品放在床头柜上,夏红军自己拉过一张凳子,坐在两张病床中间。
他先看向朴仁勇,神情郑重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:“朴老板,这次的事,是我们东风县的工作没做到位!
让你这位为我们县经济发展、为外汇创收做出巨大贡献的投资商,在咱们的地界上,遭了这么大的罪!还差点…唉!”
他重重叹了口气,语气沉痛,“我这个县书记,有责任!我代表县委县政府,向你郑重道歉!”
朴仁勇挣扎着想坐起来,被夏红军按住了。
他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,声音还有点飘:“夏…夏书记,您…您言重了…这事儿…真不怪政府…是我…是我自个儿…不…不检点…着了人家的道儿…”
他脸上臊得慌,眼神躲闪了一下,“给…给县里添麻烦了…”
夏红军摆摆手,语气诚恳:“朴老板,话不能这么说!搞破鞋…咳咳…”
他顿了一下,似乎觉得这个词不太妥当,换了个说法,“私人作风问题,那是另一码事!但绑架勒索,甚至意图撕票,这是严重的刑事犯罪!
是对我们东风县投资环境的极大破坏!是在打我们县委县政府的脸!更是对光阳同志这样见义勇为、挺身而出的好同志的严重伤害!”
他说着,目光转向陈光阳,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感激。
“光阳!”夏红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,带着一种在正式场合才会有的庄重,“这次,你又立了大功!
不仅成功解救了朴老板,保住了我们县重要的外汇渠道和投资伙伴,更是亲手抓获了以刘铁拐为首的、穷凶极恶的绑匪团伙!
李卫国都跟我汇报了,冰库里的现场…惨烈啊!
你一个人,拖着伤腿,顶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,跟三个持枪持刀的亡命徒搏斗…
这胆魄!这身手!这担当!好样的!
真给我们东风县的老少爷们长脸!
给咱们公安队伍…不,是给我们所有干部、群众都树立了一个标杆!”
他越说越激动,站起身来:“我已经让县宣传口的同志在整理材料了!这次,一定要给你请功!
市里那边,我也要汇报!像你这样不顾个人安危、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英雄模范,必须大力表彰!”
陈光阳被夏红军这一通夸得有点不自在,他习惯闷头干事,不太适应这种高调的表扬。
尤其夏红军那“英雄模范”几个字,让他想起上次在礼堂领奖被敌特盯上的事儿。
他扯了扯嘴角,声音依旧嘶哑:“夏书记,您快别这么说。
朴老板是我的大主顾,他出事,我生意也瘫一大半。再说了,那帮杂碎敢在东风县绑人撕票,摆明了没把咱们放在眼里,没把公安放在眼里!
我撞上了,能不管?换了李卫国、孙威他们,一样会往里冲!就是碰巧让我赶上了。”
“碰巧?”
夏红军坐回凳子,点了根“大前门”。
烟雾缭绕中,他看着陈光阳,“光阳啊,你就别谦虚了。李卫国都说了,要不是你提前让那个叫馒头的去公安局报信,指明了交易地点在乱葬岗,他们也没那么快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