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好的土豆块、红薯块、还有掰成段的玉米,被孙老爹一股脑地扔进了一个大盆里。
接着,他从操作台下摸出一块五花肉。这肉不是比赛提供的“黑土馈赠”,而是作为辅料允许使用的。
起锅,烧油。
一大勺洁白的猪油滑进热锅,瞬间融化,冒起青烟。
五花肉片下锅。
“滋啦——!”
这一声响,比什么重金属摇滚都悦耳。
肉片在热油中迅速卷曲,多余的油脂被逼出来,边缘泛起焦黄。
葱姜蒜、八角花椒紧随其后,爆出浓烈的辛香。
一大勺自家带来的大酱,“啪”地甩进锅里。
酱香味瞬间炸开,霸道地裹住了每一片肉。
紧接着,那一大盆土豆、红薯、玉米,还有一把宽宽的绿豆角,被孙老爹像倒垃圾一样,哗啦啦全倒进了锅里。
大铁铲翻飞,黑红色的酱汁均匀地裹满了每一个食材。
加水。
不是纯净水,就是水龙头里接的自来水。
水面没过食材,大火烧开。
“这是……乱炖?”
评委席上,周文远皱起了眉头,看着手表上的心率监测,
“热量炸弹,升糖指数爆表。这种粗糙的烹饪方式,很难控制营养流失。”
“O,O,O。”
旁边的伊莎贝尔·杜波依斯用丝绸手帕捂着鼻子,一脸嫌弃,
“这简直是灾难。各种食材的味道混杂在一起,就像……就像把香奈儿5号和迪奥真我倒进了一个马桶里。毫无层次感,毫无优雅可言。”
大卫·陈倒是推了推眼镜,若有所思:
“成本极低,操作简单,如果是做快餐连锁,毛利能做到80%以上。是个好项目。”
只有顾珩,那个“网瘾老干部”,放下了手机。
他看着那口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铁锅,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他低声说,
“这是要‘一锅出’啊。”
厨房里,孙老爹盖上了那个沉重的木锅盖。
但他并没有停下。
他转身,从旁边的一个盆里,挖出了一团黄色的面团。
那是玉米面,掺了点白面和豆面,醒发得刚刚好,表面有着细微的蜂窝眼。
孙老爹揪下一块面团,在手里团了团,两只手掌一合,啪啪两下,拍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饼子。
此时,锅里的水开了,蒸汽顶得木锅盖噗噗直响。
孙老爹揭开锅盖。
白色的蒸汽如同蘑菇云般腾起,瞬间模糊了他的脸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甚至没有戴手套。
那只布满老茧和老年斑的手,抓着那个玉米饼子,直接伸进了滚烫的锅里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。
饼子被狠狠地贴在了铁锅内壁的上方,也就是汤汁并没有淹没的地方,紧挨着锅沿。
“啪!”
又是一个。
“啪!啪!啪!”
孙老爹的动作有了节奏,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打击乐表演。
一个个金黄色的玉米饼子,整整齐齐地贴了一圈,像是在给这口大黑锅镶了一道金边。
下面是咕嘟咕嘟翻滚的乱炖,上面是正在接受蒸汽洗礼和铁锅炙烤的饼子。
这就叫——一锅出。
【卧槽!这是什么操作?铁砂掌?】
【这就是传说中的‘贴饼子’!我家农村老太就是这么干的!】
【听这声音!啪啪的!听着就带劲!】
【这手法,没个五十年功力下不来!那锅边可是几百度高温啊,老爹手都不抖一下!】
【楼上的,那是被烫麻木了吧?】
【安托万看傻了,他肯定在想:这是某种东方的热力学附壁效应?】
确实,安托万看傻了。
他指着那圈贴在锅壁上的面团,嘴唇哆嗦:
“这……这是在做什么?把面团糊在墙上?这不卫生!这不科学!那面团会掉下去变成一锅浆糊的!”
“掉不下去。”
陈品不知何时又剥了一块糖,这次是话梅味的,
“这叫‘借力’。借锅的热气蒸熟上半截,借锅壁的温度烤脆下半截。上面软糯,下面焦脆,中间还吸饱了炖菜的汤汁味儿。”
他看着那口锅,眼神里透出一股子馋劲儿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厨房里的香味开始有了变化。
法兰西那边,飘出的是一种冷冽的、带着化学试剂感的清香,那是被液氮极速锁鲜后的土豆分子。
东瀛那边,是一种淡淡的、克制的甜味,那是红薯在精确控温下释放出的糖分。
西班牙那边,是甜菜汁离心后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