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鞅看着眼前的景象,眼中泛起一丝暖意。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,继续说道:“甘龙等老世族之所以散布流言,是因为新法断了他们的财路,削了他们的爵位。他们想恢复旧制,让百姓重新沦为贵族的奴隶,让秦国回到积贫积弱的过去!可他们错了,新法早已深入秦地,融入秦民的骨髓,不是他们几句流言就能动摇的!”
“商君,那我们该怎么办?要是老世族真的派兵来,我们不怕,我们跟他们拼了!”人群中有人喊道。
“乡亲们放心。”商鞅沉声道,“商於有三千新军,皆是精锐之师;商於的百姓,皆是守法之民。只要我们上下一心,坚守秦法,老世族便无机可乘。我已下令,加固营垒,增设烽火台,若有外敌来犯,我们定能将其击退!”
他顿了顿,目光变得愈发坚定:“我商鞅在此立誓,此生必守护秦法,守护秦国百姓,若有二心,天诛地灭!”
“商君万岁!秦法万岁!”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,声音震彻云霄,回荡在商於的山谷间。那些不安与疑虑,在这一刻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对商鞅的信任,对新法的坚守。
景虎站在高坛下,望着台上的商鞅,眼中满是敬佩。他终于明白,商君的力量,不仅在于严明的律法,更在于他与百姓之间的信任。这种信任,比千军万马更加强大,是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法摧毁的。
商鞅走下高坛,百姓们纷纷让开道路,目光中满是崇敬。他走到王伯身边,轻声问道:“春耕的种子都备好了吗?”
王伯连忙点头:“备好了!备好了!有商君在,我们肯定能种好地,多打粮食!”
商鞅笑了笑,转身对赵亢道:“你要尽快组织官吏,协助百姓春耕,若有缺种子、缺农具的,从县府粮仓和兵器库中调拨,务必保证今年的收成。”
“属下遵命!”
就在此时,一名斥候策马疾驰而来,翻身下马,跪地禀报道:“君上!咸阳急报!新君嬴驷已定于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,甘龙等人联名上书的奏疏,已递入宫中!”
商鞅的笑容渐渐收敛,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终于来了——新君登基,老世族的发难,已近在眼前。他抬头望向咸阳的方向,那里是秦国的都城,是他变法的起点,如今却成了他的险地。
“知道了。”商鞅沉声道,“继续打探咸阳动静,一有消息,即刻回报。”
“属下遵命!”
斥候离去,景虎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君上,新君登基后,甘龙必会发难,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
商鞅望着远方的山峦,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新君虽记恨当年之事,却非昏庸之主。他若想让秦国继续强盛,便不会废除新法。甘龙的奏疏,未必能动摇他的决心。我们眼下要做的,是守住商於,稳住民心,静待咸阳的消息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你即刻返回军营,加紧操练新军,让将士们做好准备。若咸阳有变,我们或许要面临一场硬仗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景虎转身离去,脚步比往日更加沉稳。
商鞅站在集市中央,望着百姓们渐渐散去,开始筹备春耕,心中稍稍安定。商於的民心已稳,新军已整肃,这便是他应对危机的底气。可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还在后面——新君嬴驷的态度,将决定他的命运,也将决定秦法的未来。
回到营帐,商鞅再次铺开竹简,提起笔。他要在新君登基前,将《商君书·赏刑》篇补录完毕,这是他给秦国的礼物,也是他对法治理想的最后坚守。烛火下,他的笔尖在竹简上飞速移动,墨汁落下,字迹遒劲有力,仿佛要将他的信念,永远刻在秦国的土地上。
商於的阳光渐渐西斜,将营帐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营帐内,烛火依旧亮着,映着商鞅专注的面庞。他知道,前路凶险,或许是刀山火海,或许是万劫不复,可他别无选择——从入秦那日起,他便将自己的性命与秦法绑在了一起,哪怕粉身碎骨,也要守护这份理想,让秦国在法治的道路上,继续前行。
雪后的商於,空气清新,阳光温暖。营垒中的操练声再次响起,比往日更加嘹亮,更加坚定。那是新法的声音,是秦国的希望,在这片覆雪的土地上,回荡不息。而商鞅的身影,如同一座灯塔,矗立在商於的寒夜中,照亮着秦国前行的方向。
三日后,咸阳传来消息,新君嬴驷登基,号惠文君。同日,甘龙、杜挚等老世族联名上书,弹劾商鞅“擅权乱政、结党营私、私通敌国”三大罪状,请求惠文君诛杀商鞅,废除新法。
商於的营帐内,商鞅看着斥候带回的奏疏副本,面无波澜。他将奏疏放在案上,拿起那柄孝公赐下的匕首,轻轻擦拭。刃口的寒光,映着他的眼睛,那里没有恐惧,只有坚定。
“来人。”商鞅喊道。
“属下在。”侍从走进营帐。
“备马。”商鞅沉声道,“我要去咸阳。”
侍从一惊:“君上!咸阳如今是险地,您若前去,恐有不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