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所谓“天命终止”,并不是王朝祭天无效,而是——
天在坠落。
并非神话意义,而是某个真实运行的巨大结构真的在崩坏,影响着文明洪荒时期的全部气运系统。
沈砚抬目,看向熔金般的符阵中心,目色沉定:
“这东西是一个真实存在的‘天’,不是抽象信仰。”
而符阵也在下一瞬给他回应——
一股无形力量从地底涌出,遥指天穹。
沈砚眼前灵光闪耀,幻象展开:
——他仿佛站在高空俯瞰天穹之上,目见一座“倒立的大钟”,自太空与大地之间悬挂着。
巨大到无法描述,古老到无法想象。
钟壁刻满文明纹路,层层交叠,其中有巫纹,有篆印,有图腾,有象形记载。
文明的兴衰,功德的聚散,河川的流向,战乱的血腥……全都写在上面。
但现在,这口大钟四面龟裂,裂纹中光华外泄,像是随时会彻底破碎。
沈砚屏住呼吸:
“原来——这就是洪荒时代的‘天’。”
文明祭拜它、王朝承受它、修士借由它突破,那些看似神迹并非虚妄,而是技术、系统、结构,只是失传太久。
沈砚目光沉沉:
“大钟破碎,天命崩落,文明就失去了上升轨道,所以众生修行艰难、王朝快速灭亡、生存渐入末法。”
幻象消散,沈砚重新回到地下石殿。
此刻那份金箔遗诏上的最后一段浮现出可读的清晰字纹——
“天将陨,万灵断。若无人修补,则九州沉寂永不再起。”
沈砚沉声道:
“古帝并不是在求忠臣守陵……而是在寻找一个修补‘天’的承接者。”
而收尾的一句,才是关键之关键:
“天裂根本,不在钟体,而在——‘天链’。”
沈砚瞳孔微收:
“天链……就是大钟悬挂于天地间的根基。”
而此时,大阵深处忽有古声传来,并非语言,而是一种回荡在意识深层的震动——
仿佛大钟自身在回应:
“你看见我了吗?”
沈砚握紧骨笔,终于确认——
他不是解开了一段历史,而是……
让一座濒死的天体意识,再次苏醒。
……
轰!
整座石殿剧震,符光倾泻,如天河坠落。
沈砚抬手撑开护罩,只听见眼前符壁裂开,一条灿金秘道缓缓打开。
大阵三层,开启第二层。
沈砚目光带着一种冷静的战意:
“既然天要塌,我就去看看——底下到底挂着什么。”
他踏入新层空间。
那是一处巨大的空谷,远处隐隐传来链条摩擦的轰鸣声,像雷霆在哭泣。
沈砚却在下一瞬看到——
谷底并非空,而是一截断链悬在岩壁与虚空之间,链口粗过城墙,断面焦黑,像被星火融化过。
沈砚神色一凝:
“天链……真的断了。”
他下蹲检查断口,细看纹理,心中已有判断:
断裂并非自然,而是——
被巨力从外部撕断。
沈砚声音低沉:
“是谁……在撕天?”
而就在此时——
谷壁浮现古史字幕,带着金色光流,仿佛某位帝王在墓中亲书:
“外劫临,天必碎;天碎,则道沉。吾辈修者,再无登顶之路。”
下一行字,字纹微颤——
“我等与敌,以百万道修者之命,换三千年延续。”
沈砚立刻意识到:
三千年繁荣盛世,不是时代自然发展——
是“一代文明用性命硬撑出来的”。
而最后一行字光芒最重:
“若无人继承,则此后万世皆末法。”
沈砚深呼吸。
他终于有一种冷彻人心的清晰:
——末法不是起点,而是文明从巅峰坠落后的尘埃。
而这一刻,谷底响起沉重的金铁震声,仿佛整片地下世界正在响应一个新的执灯者:
链断可续。
唯愿有人敢修。
沈砚抬手,碰向断裂的天链。
下一秒——
整个世界陷入光芒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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