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半年,朝局彻底稳了。
一个雪后下午,慈宁宫暖阁里,熏香袅袅,暖和的像春天。
白若曦叫来了安太妃和婉太妃。
曾经的惜贵仪,在康王案后,自己请求削去封号,整天关着门,和住在冷宫里差不多。
“这些年,辛苦你们了。”
白若曦看着眼前两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女人,声音难得的温和。
安婉二人连忙起身。
“能为太后分忧,是臣妾的福分。”
“坐吧。”
白若曦摆了摆手。
“今天叫你们来,不是说这些。是想问问你们,往后有什么打算。”
她看着两人,慢慢开口,说出的话却让她们都呆住了。
“本宫给你们两条路。”
“第一,继续留在这宫里。你们是先帝的妃嫔,新皇的庶母,尊贵的太妃。享一辈子荣华富贵,安安稳稳的,在这宫里,渡过下半辈子。”
“第二。。。”
白若曦顿了顿,眼神有点复杂。
“本宫可以安排一场‘病逝’。然后,给你们一笔够你们花几辈子的钱,一个新身份,送你们出宫。从此,天高海阔,你们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。只是,你们就再也不是宫里的人,也永远不准再进京城一步。”
殿里,一片死寂。
安太妃和婉太妃都没想到,太后会给她们这样的选择。
自由。
对困在这深宫里的女人来说,这词太奢侈,太遥远。
很久,安太妃先开口了。
她苦笑了一下,眼神很清醒,慢慢摇了摇头。
“多谢太后厚爱。只是,臣妾的兄长安怀山如今是禁军大统领,安家的荣耀,全靠太后和陛下。臣妾要是‘死’了,对我安家没半点好处。臣妾那点自由,哪比得上家族兴衰。”
她站起身,郑重的行了个礼。
“臣妾。。。愿意留在宫中,继续为太后分忧,也为我安家,求一份长久的安稳。”
她的选择,理智又清醒。
白若曦点了点头,不意外。
“好,本宫知道了。安家满门忠烈,本宫和陛下,绝不会亏待。”
她看向婉太妃。
婉太妃脸上,全是挣扎和向往。
她出身不高,在宫里向来不争不抢,对这富贵日子也没多留恋。
她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安太妃都以为她会做一样的选择时,她才抬起头,眼里带着点恳求和希望,小心的问:
“太后。。。臣妾,能去江南吗?臣妾的家乡,在苏州。臣妾。。。快二十年没见过家乡的雨了。臣妾。。。想家了。”
白若...曦看着她,笑了。
“好。”
一个月后,婉太妃“病逝”,追封德太妃,厚葬。
一艘南下的漕船上,多了一位自称夫家姓林的富态寡妇,带着两个丫鬟。
临走前,白若曦不但给了她万两银票,还给了一块特制的令牌。
“有难处,拿着这牌子,去当地任何一家官府求助。他们会帮你。”
白若曦站在角楼上,看着那艘船顺流而下,直到在天边变成一个点。
小禄子在她身后问:“太后,您就这么放她走了,不怕她将来泄露宫中秘事吗?”
“她是个聪明人。”
白若曦淡淡的说。
“本宫给了她新生,她就会守住秘密。这世上,不是所有人都贪恋权位的。”
她转过身,看着身后连绵的宫殿。
脸上是什么表情,没人看得见。
**【十六年后】**
御书房。
二十八岁的启元帝阎景曜,正头疼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,一身火红戎装,偏要装可怜的亲妹妹。
“阎!宁!曦!”
他板着脸,重重的拍了下桌子。
“你还有脸跟朕说委屈?北疆王世子来求亲,关系到我朝北境安危,是国之大事!你尽然在校场比武,当着两国使臣的面,一招‘龙尾摆尾’,把人家的腿给生生打断了!”
跪在地上的,正是大夏最尊贵,也最让人头疼的长公主,阎宁曦。
二十六岁的她,早不是当年那个被抢走只会哭的小女孩。
她有母亲的美貌和脑子,更有青出于蓝的胆子和野性。
“皇兄你这话就不对了。”
阎宁曦扬起那张和白若曦有七分像,却更英气的脸,理直气壮。
“儿臣是和他比武,又不是过家家。是他自己花拳绣腿,本事不行,怨得了谁?再说了,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男人,怎么做我大夏的驸马?传出去,不是丢我皇家的脸!儿臣这分明是为国除害,皇兄您该赏我才是!”
“你!”
阎景曜被她这套歪理堵得说不出话,气得在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