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梦君只是用力地摇头,哭得浑身都在发抖,声音从臂弯里闷闷地传出来,带着浓重的、令人心碎的哭腔和哽咽:“别管我……求你了……你走……你离开我行不行?让我一个人待着……”
走?
李三阳当然不可能走。
不仅不能走,他甚至知道,在这个时候,他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退缩。
任何一点迟疑,都可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不行!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坚定,“我不答应!”
他重复道,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:“我不会离开你的。绝不会。”
话音未落,他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,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——他伸出手,用一种近乎霸道却又小心翼翼的力量,一把将那个哭得缩成一团、颤抖不已的身躯,紧紧地、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。
童梦君整个人都僵住了,哭声都瞬间噎住。
她完全没想到,李三阳会在这个时候,突然给她一个如此坚实、如此温暖的拥抱。
他原本的计划,今晚绝不是和童梦君再发生任何超出界限的纠缠。
他原本只想点到为止,看清她的心意,然后……或许就没有然后了。
可是,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撕心裂肺、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女孩,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脆弱,李三阳就知道,所有的计划和理性都在这一刻失效了。
他必须做点什么。
哪怕这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,哪怕这会违背他最初的打算。
他不能就这样看着她破碎,而无动于衷。
在童梦君还沉浸在震惊中时,李三阳已然用一个近乎掠夺的、不容拒绝的热吻,封缄了她所有未尽的哭泣和言语。
童梦君先是猛地一愣,大脑一片空白,随即下意识地抬起手,用微弱得近乎欲拒还迎的力道,轻轻推搡着李三阳坚实的胸膛。
可这力量太轻了,非但没能让他离开,反而像是一种无意的催化,让李三阳的手臂收得更紧,唇上的力道也变得更加深入和霸道。
“别哭了。”李三阳趁着换气的短暂间隙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“妆都要哭花了,不好看了。”
童梦君眼泪婆娑,视线模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,心里只觉得李三阳这安慰人的手段真是既可笑又蹩脚。
她今天特意选的可是防水的、号称“哭泣也不花”的持久妆容,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花掉。
可是女人啊,往往就是这样。
在情绪决堤、感性完全压倒理性的时刻,她们根本不会去纠结对方话语里的逻辑真假。
她只知道,自己贪恋此刻这份近乎粗暴的温柔,贪恋他为自己失控的这一刻,贪恋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紧密距离。
童梦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、带着泣音的“嗯”,像是妥协。但委屈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,仍然没有止住。
李三阳感受着怀里人儿的颤抖和那滚烫的泪滴,心下一横,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彻底烧断。
他猛地弯下腰,用一种近乎粗暴却又不失稳重的公主抱姿势,一把将童梦君整个人打横抱离地面,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,小心翼翼地将她塞进副驾驶。
引擎发出低吼,撕裂了河边的寂静。
“童梦君……”
“跟我回家!”
……
当黑色的轿车驶入沉寂的白氏庄园时,副驾驶上的童梦君已经歪着头,陷入了沉睡。
极度的情绪起伏和后来的安心感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,呼吸变得轻缓而均匀。
李三阳停稳车,动作轻柔地解开她的安全带,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出来,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他没有惊动太多人,只低声叫来一位值夜的女仆,简短地吩咐为她安排一间安静舒适的客房。
他轻轻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,拉过丝绒薄被盖到她胸口。
清冷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,如水银般洒在她婀娜有致的身躯上,那身精心挑选的“战袍”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凌乱,更透出一种经历风暴后的疲惫与脆弱。
李三阳站在床边,静静地看了她片刻,眼底情绪翻涌,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他伸出手,极其轻柔地揉了揉她散落在枕边的头发,动作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和。
他转身,放轻脚步离开房间,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。
就在他抬头的瞬间,目光恰好与走廊另一端,刚从书房走出来、似乎正要回房的白幼宁,撞了个正着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走廊壁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白幼宁清冷的身形,她手里还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,目光平静地落在李三阳身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