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敢再看林欣一眼,头埋得几乎要贴到胸口,脚步踉跄地跟着手下往门口挪——路过碎酒桶时,还被洒在地上的冰块滑了一下,差点摔个趔趄,引得身后囚徒们一阵低笑。
海妖帮的人跟在后面,一个个垂头丧气,手里的酒瓶子、木棍早丢在了地上,活像打了败仗的逃兵,连关门都轻得像怕惊动了谁。
门刚关上,酒馆里就炸了锅。
【大姐牛逼!】
穿破洞T恤的汉子率先喊出声,一把将帽子扔到空中,周围的囚徒们立刻跟着欢呼起来。
有人拍着桌子跺脚,有人互相勾着肩膀大笑,还有人捡起没摔碎的啤酒瓶,对着瓶口猛灌一口,再把酒瓶举得老高。
狂风拽着林欣的胳膊蹦蹦跳跳,双马尾甩得欢,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:
【林欣!你刚才那招踹膝盖也太帅了!布拉肯那表情,我能笑一年!】
林欣被她晃得弯了弯嘴角,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,指尖还能触到发梢残留的酒渍。
她看向周围兴奋的人群,之前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点——这些人眼里不再是之前的怯懦和警惕,取而代之的是雀跃和信任,像一群终于找到方向的归鸟。
二楼的尤克里里声突然变了调,轻快的旋律顺着楼梯飘下来,手鼓的节奏也跟着响起来,混着酒馆里的笑声,把刚才打斗的戾气扫得一干二净。
有个穿花衬衫的囚徒跟着节奏晃起了身子,还伸手拉了旁边的人一起,没一会儿,酒馆中间的空地上就凑了几个人,踩着碎木屑跳起舞来,连打翻的桌椅都成了热闹的背景板。
没人在意满地的狼藉,也没人提刚才的凶险——此刻的椰风酒馆,像被夏威夷的阳光裹住了似的,满是鲜活的暖意。
吧台后,琼斯的动作没停过。
他手里的玻璃杯转了个圈,指尖擦过杯壁上的水珠,发出轻微的【沙沙】声。
偶尔有欢呼声传到吧台,他也只是眼皮抬了抬,目光扫过热闹的人群,又落回手里的杯子上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仿佛眼前的欢呼、音乐,还有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,都不过是他擦杯时飘过的一缕风,寻常得像每天升起的太阳。
林欣走到吧台前,指了指琼斯手里的杯子:
【来杯朗姆酒,不加冰。】
琼斯没说话,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朗姆酒,倒了小半杯推到她面前,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。
林欣端起杯子,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,抬头时刚好撞见琼斯的眼神——依旧是淡淡的,没什么情绪,却好像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。
【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。】
林欣抿了口酒,声音轻得刚好能让他听见。
琼斯擦杯子的手顿了半秒,又继续动起来,只淡淡说了一句:
【这酒馆里,能站住脚的,从来都不是靠拳头硬。】
他顿了顿,随后又补充了一句:
【在夏威夷,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是容易被拉去处决的。】
林欣挑了挑眉,没再追问。
她转过身,看着身后依旧在欢呼的人群,听着二楼传来的欢快乐声,手里的朗姆酒在杯底晃出细碎的光——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夏威夷的黑市像一张缠满藤蔓的网,而椰风酒馆,就是她扯住这张网的第一个节点。
狂风跑过来,递了个刚从吧台摸来的柠檬片:
【林欣,这个栓栓的!醒神!好好吃!】
林欣接过柠檬片咬了一口,酸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,却让她更加清醒。
她看向门口的方向,又看了看吧台后依旧沉默的琼斯,嘴角的笑意深了点——接下来的路,只会更难,但此刻的胜利,足够让他们走得更稳。
林欣将空酒杯轻轻放在吧台上,杯底与木质台面碰撞出一声轻响,刚好压过身后囚徒们零星的欢笑声。
她指尖蹭了蹭杯沿残留的酒渍,还没来得及转身,就听见雅各布的大嗓门穿过人群递过来:
【姐妹,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招的?】
林欣疑惑的扭过头看向雅各布:
【你是说?】
雅各布拉着埃里希在她旁边的高脚凳坐下,胳膊肘搭在吧台上,脸上还带着打赢架的红热:
【就咱们这一连串的——冲监狱捞人,带一半囚徒奔酒馆,再干翻海妖帮……既凑齐了人手,还能让这帮兄弟死心塌地跟着咱们,这招也太绝了!】
林欣侧过头,眉梢带着点浅淡的笑意,语气从容:
【你是指这个呀。】
【可不是嘛!】
雅各布点头如捣蒜,【之前咱们还愁没群众底子,现在倒好,一来就拉了这么多肯跟咱们干的人。】
【是在阿非达地区执行任务时,听当地人对抗军阀的法子学的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