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洪明沉吟片刻,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,推到武安君面前:“武大人,上次苗正雨的事,是本官疏忽了。他走得急,我也没来得及道歉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,麻烦你带给他,就当是我赔罪了。”
武安君看着银票上的数额,心中了然——王洪明这是在示好。苗正雨虽只是邓州通判,却是他的心腹,此举看似向苗正雨道歉,实际上是卖给武安君一个面子。
“王大人不必如此,老苗不缺用度。”武安君把银票推了回去,语气诚恳,“况且上次的事,主要责任也不在你,是提点刑狱司贾盛阳搞的鬼,与你无关。”
贾盛阳早就被他记在了账上,只是眼下没时间料理,等他回到三州,定会找机会收拾对方。
“话不能这么说,毕竟是在我管辖的地界出的事。”王洪明又把银票塞到他手中,态度坚决,“你就收下吧,不然我心里不安。以后若是有机会,我再亲自跟苗通判赔罪。”
他心里打得清楚——武安君要么成为割据一方的大佬,要么入朝掌权,无论哪一条,跟对方交好都只有好处。就算他当不上安抚使,有武安君这层关系,以后在京西南路也能安稳度日。
武安君见他态度坚决,便不再推辞,把银票收进怀中:“那我就代老苗谢过王大人了,回去后我会把话带到。”
“对了,武大人。”王洪明话锋一转,眼神变得严肃,“你跟谭良弼打过交道,能不能给我说说此人?若是我真当了安抚使,怕是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。”
京西南路安抚使之所以难定,很大程度是因为谭良弼——此人手握兴化军,是京西南路的“坐地虎”,之前辛表程就是因为跟他斗得太凶,才落得个兵败身亡的下场。新上任的安抚使既要能钳制他,又不能把关系闹僵,否则边境不稳。
“谭良弼?”武安君端茶杯的手顿了顿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此人就是条毒蛇,表面上恭恭敬敬,背地里阴招不断。上次北伐,他纵容士兵劫掠百姓,还私吞了大半战利品,手段狠辣得很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王大人若是得闲,可以轻装便服去兴化军驻地看看,那里的百姓被他折腾得苦不堪言。只是你要小心,千万别泄露身份,当初我去查探,差点没能活着出来。”
想起当初在兴化军驻地的惊险,武安君至今仍心有余悸——谭良弼为了掩盖罪行,连朝廷官员都敢动,手段可见一斑。
“多谢武大人坦诚相告,我记下了。”王洪明脸色凝重,他虽听说过谭良弼的恶行,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肆无忌惮,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。
次日一早,武安君便骑着乌云踏雪离开临安,一路疾驰,直奔建康。他没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,只想着尽快处理完建康的事,返回三州。
抵达建康后,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商铺,找到槿颜,沉声道:“把商铺的事交接给谢家的掌柜,以后每月让他把账簿送到唐州就行,你不用再留在这了。”
槿颜愣了愣,手里的算盘停了下来:“夫君,为什么?这商铺刚走上正轨,没人盯着怎么行?”她出身低微,一直想帮武安君多做些事,商铺是她一手打理起来的,舍不得就这么交出去。
“局势不明朗,你留在这太危险。”武安君走到她身边,语气凝重,“襄阳的铺子也一样,你只需要盯着发货和回款,其他的别管。我跟王渊准备在开封府开分号,以后对接的事你也要负责,但是没有我的允许,绝不能出唐州。”
在临安的这段时间,他早已察觉到朝廷对他的忌惮——若是没有邓州大捷,他恐怕已经被留在临安,动弹不得。朝廷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,如今只有唐州作为唐州军的驻地,相对安全一些。
“已经这么严重了吗?”槿颜脸上露出一丝慌乱,她还以为战事结束后,能过上安生日子,没想到危险一直在身边。
“傻丫头,待在唐州不好吗?”武安君捏了捏她的俏脸,打趣道,“莫不是舍不得建康的繁华?”
“才没有。”槿颜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蚋,“只是……在这能多做些事。而且回到唐州,跟余姐姐她们相处,我……”
她性子温顺,一直怕自己融不进武安君的后院,跟余静姝、苏清月她们相处时,总有些放不开。
“放心,有我在。”武安君拍了拍她的肩膀,语气坚定,“你先准备交接,我去一趟烟雨阁,找叶柔说点事。”
他必须把临安的事跟叶柔说清楚,让她自己做决定——虽然他对叶柔有情意,却不能替她做主。
槿颜乖巧地点点头:“夫君放心,我会尽快交接好的。”
烟雨阁依旧热闹非凡,丝竹之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,仿佛外面的战事、朝堂的风波都与这里无关。武安君刚走进大门,曹妈妈就迎了上来,脸上堆着笑,声音却压得极低:“武、武公子,您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?”
她差点脱口而出“武大人”,还好及时改了口——官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