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吓得魂飞魄散,下意识抬手一挡,“咔嚓”一声,木棒砸在手臂上,那人也痛呼着倒地。虽然没有直接打在头上,但这股狠劲把所有人都吓住了。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惊恐的喊叫:“打死人啦!打死人啦!”
这下,连袁洪钢这边的人,也全被华孝义这不要命的打法震住了,纷纷停下动作,看着华孝义。打架的双方都僵持着不动了,彭家剩下的人看着华孝义那双泛着凶光的眼睛,更是不敢再往前冲半步。
只有王再进慌张地跑到倒地的那人旁边,伸手去探鼻息,感觉到还有呼吸,又检查了一下,连忙对彭家剩下的人喊:“没事!没事!是手臂可能断了,人晕过去了!快!快把他抬到公社卫生院去!”
彭家一个年长些的男人,眼神阴鸷地狠狠扫过袁洪钢和华孝义等人,咬着牙说:“好!好!你们等着!无法无天了!我这就去县里喊彭主任回来!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!”然后,他指挥其他几个男人,抬起被打晕和受伤的同伴,狼狈地挤出人群,朝着公社方向跑去。他们眼见华孝义是那种打架不要命的亡命徒,比自家的彭山还猛,心知硬拼肯定吃亏,只好先找借口避其锋芒,准备去搬救兵。
这边,华孝义见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,无法轻易收场了,心一横,想着反正已经撕破脸,一不做二不休,索性把动静搞大点!他从旁边王再进手里一把抢过那把用来撬门栓的大铁锤,指着猪圈对知青们喊道:“砸!给我砸了这个贪污犯的老窝!看他们还怎么嚣张!”
说完,他领头冲进猪圈,抡起铁锤就开始乱砸!猪食槽、围栏、棚顶……顿时碎片飞溅!部分男知青也被华孝义这决绝的姿态和现场混乱的气氛激发了凶性,热血上涌,跟着华孝义冲进猪圈,用手中的工具噼里啪啦地开砸,仿佛要将所有对不公的愤懑都发泄出来。
李慧虽然右手背被锄头砸得肿起老高,痛得钻心,额头上冷汗直冒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但神志还是清醒的。她见华孝义带头开始打砸,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,马上忍痛高声喊道:“罗知青!快!快趁乱把那些猪弄出来!那是重要的证据!别让它们伤到或者跑丢了!”
袁洪钢听懂了李慧的提醒,立刻对几个樟木大队的知青一挥手:“你们几个,看住地上这对狗男女!其他人,跟我进去,把猪都拖出来!快!”
值得庆幸的是,罗智强他们所谓的“捆猪”,只是用绳索在猪肚子处粗略地捆了一圈,打了个活结。袁洪钢他们现在只需要抓住绳子往外拖,就能把猪一头头地从混乱的猪圈里弄出来。
“哼哼哼——”第一头受到惊吓的大肥猪被硬生生拖了出来。
“哼哼哼——”第二头也被拉到了空地上。
…… “哼哼哼——”
随着一声声猪叫,总共十一头膘肥体壮的肉猪,全部被拖到了猪圈外的空地上,它们在绳子牵扯下不安地扭动、嚎叫,成了彭家违反政策、可能涉嫌贪污的最直观、最无法抵赖的证据!
本地围观的社员们看到这十一头活生生的猪,议论声顿时像炸开了锅:
“天爷!他们家怎么能喂这么多猪?”
“就是啊!政策明明规定每户最多三头!他们家这是翻了三四倍啊!”
“尤其是他家那个儿媳敖淌梅,每次开批斗会,就数她喊得响,说别人走资本主义道路,用这个理由抄别人的家!原来他们家自己才是最大的资本主义!真不要脸!”
“我记得清清楚楚,春节前,他们家刚卖了三头大肥猪给食品站,过年时还杀了一头自家吃,油水足足的!原来都是这么来的!”
“看来这些知青肯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,才敢来抄家的!不然,谁敢动彭怀清的家啊?”
“报应!真是报应!”
反正各种说法都有,充满了震惊、揭露和快意,就是没有一个人替彭家说半句好话。彭家往日里依仗权势、多占多贪、欺压乡里的行径,在这十一头肥猪面前,暴露无遗,激起了公愤。
场面异常混乱而热闹,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,越聚越多,议论声、惊呼声、猪叫声混杂在一起,如同沸腾的锅粥。那十一头肥猪被粗糙的麻绳捆着,吊在院外几棵粗大的树干上,拼命地挣扎、嘶叫,声音凄厉刺耳。猪圈内,华孝义带领着几个热血上头的知青,还在“乒乒乓乓”地打砸,碎木屑、砖石碎块四处飞溅,烟尘弥漫。
彭怀清的老婆依旧瘫坐在地上,拍打着地面,拖着长音哭嚎耍赖,只是声音比先前小了些,大概是骂累了。而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一旁的彭山,嘴巴却没闲着,虽然动弹不得,依旧用最恶毒的语言骂骂咧咧,眼神凶狠地瞪着每一个他看得见的知青。
李慧的右手已经肿得像个发面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