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人还能不能干了?”秦柒的火气更大了,“昨天你们派基兵去樟木大队抓走了刘正茂,今天又派人去抓所有下放的右,存心要破坏樟木大队的新农村建设是不是?”
“秦主任,我真没派人去樟木抓人啊!”杨文斌急得直拍桌子,“您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?”
“我从哪儿来的消息?早上打电话问你,你说不知道!现在樟木大队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儿,说王天宝带了几十号人把那儿搅得鸡飞狗跳!”秦柒的声音像淬了冰,“你给我听好了,让敖淌梅赶紧放了刘正茂!这事办不好,你就回家抱孩子去!”说完“啪”地挂了电话,听筒在桌上震得嗡嗡响。
粮山公社这边,杨文斌捏着听筒愣了半天,才低声骂道:“老子还没走呢,这婆娘就当我不存在了,敢让王天宝这狗东西瞎搞!”他气冲冲地去找敖淌梅,办公室没人;又走到汪顺办公室门口,踹了踹门框:“汪主任,敖淌梅去哪儿了?”
汪顺眼皮都没抬,装傻道:“不知道啊。”
恰在这时,罗迈带着张林回到了公社,刚进大门就看见杨文斌在二楼走廊上,赶紧喊:“杨主任!杨主任!”
杨文斌本就不待见罗迈,没好气地问:“罗主任,啥事?”
“刚才王天宝在樟木大队抓走不少右,差点跟樟木的人打起来,最后是县里出面,让他把人全送到县公安局了。”罗迈喘着气说,“还有人说,是敖淌梅派人抓走了刘正茂,县里让我回来找公社,让敖淌梅放人。”
他话音刚落,身后传来敖淌梅的声音,硬邦邦的:“不能放!有社员举报刘正茂贪污、违反si旧,足足十条罪名,我们必须审查!”
“敖淌梅,这是县革的命令,你敢不听?”罗迈有秦柒这话撑腰,说话比平时硬气了不少。
杨文斌在二楼也跟着喊:“敖淌梅,刚才秦主任打电话,让你马上放人!”
敖淌梅从关押刘正茂的土砖房回来,一肚子火气——折腾了这么久,刘正茂硬是一个字没认。她心里清楚,必须把刘正茂的罪名坐实,自己才能对上交代。“我是在执行顶层反you的精神!谁阻止我,谁是和顶层作对!”她索性耍起了浑,不管对方是谁,一概硬顶。
“好、好!”杨文斌指着她,气笑了,“这事你自己负责,跟公革无关!”
“杨主任,您这话说的不对,公社革委该支持敖淌梅的行动!”平时对杨文斌唯唯诺诺的汪顺,这时突然站出来帮腔,摆明了要站队敖淌梅。
“行,我把话放这儿,你们搞的事,跟我杨文斌无关!”杨文斌巴不得有人顶缸,正好脱身,“汪顺,你去给县革委回电话!”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,是汪顺不听指挥。
罗迈在公社本就没什么根基,连杨文斌都奈何不了敖淌梅,他就更没辙了。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局面,他对张林说:“你赶紧回樟木大队,把这儿的情况告诉程玲主任!”张林点点头,转身就往公社外跑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得快点把信送到,不然樟木那边怕是还要出事。
樟木大队办公室里,序伢子正和谷薇争得面红耳赤。谷薇死死护着广播器的按钮,任凭序伢子怎么吵,就是不肯让他用喇叭喊人。序伢子急得直跳脚,指着谷薇骂道:“谷薇!你忘恩负义!刘知青让你做广播员,现在他被人害了,你倒好,连这点忙都不肯帮,你还是不是人?”
谷薇被骂得眼圈通红,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抽噎着辩解:“不是我不帮……是纪律规定不能违规用喇叭啊!你召集知青去公社闹事,这是错的!刘知青的事,县里和公社都在处理,你别急行不行?”
“处理?解救个屁!”序伢子上头了,什么难听话都往外冒,“都两天了,刘知青回来没有?你这种人,我以后不跟你玩了!也别再去我家搭伙,我看不起你!”
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怎么自己人先吵起来了?”程玲从外面走进来,见屋里这架势,皱起了眉头。她刚去养殖场转了圈,回来就撞见这幕,屋里的火药味浓得呛人。
谷薇像见了救星,带着哭腔说:“程主任,序伢子要喇叭喊上工的知青去公闹事,我不让,他就骂人……”
“我那是闹事吗?”序伢子梗着脖子反驳,一口气把肚里能想到的成语都用上了,“我们是去给刘知青找敖淌梅要人!倒是你,忘恩负义、见死不救、口是心非、两面三刀!”
程玲先是瞪了序伢子一眼,随即放缓语气:“序伢子,谷薇做得对。她是广播员,就得按规定用喇叭。要是谁想喊就能喊,大队的秩序不就乱套了?”
正说着,张林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,额头上全是汗。他进门就嚷:“程主任,罗副主任让我回来报信——敖淌梅不听县里指示,不肯放刘正茂!”说完抓起桌上不知谁的搪瓷缸,仰头就灌,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襟上。
“她有什么理由?”程玲愣住了,没料到敖淌梅胆子这么大,竟敢直接对抗秦柒的命令。
“我亲耳听她说的,”张林抹了把嘴,“她说自己是在执行顶层的精神,还有人举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