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。”刘正茂往墙上一靠,声音平静得像没事人。
“你个小杂种!在老子面前还装蒜?想死是不是!”那汉子唾沫星子喷了一地,眼里的凶光恨不得吃人。
“嘴巴放干净点!”刘正茂猛地抬眼,目光像刀子,“你们这是非法抓人,知道后果吗?”
“你算个屁!”汉子梗着脖子骂,“老子抓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,轮得到你教?赶紧坦白,别逼老子动手,不然有你好受的!”
这一口一个“老子”,彻底把刘正茂的火气勾了上来。他干脆闭上嘴,眼皮都懒得抬——有本事你们就来,看谁耗得过谁。
接下来,那汉子唾沫横飞地骂了半个钟头,从祖宗十八代骂到鸡毛蒜皮,刘正茂愣是一声没吭,就像没听见似的。
军服男骂得口干舌燥,见刘正茂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气得脸都紫了。他对另外三个人吼道:“还愣着干啥?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!”
那三人对视一眼,默契地解下腰间的皮带,“啪”地甩了个响。刘正茂见状,心里一紧,忙道:“你们想干啥?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老子管你是谁!”军服男眼睛瞪得像铜铃,“抽!往死里抽!我看他还装!”
三个人一拥而上,皮带带着风声就往刘正茂身上抽。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,躲无可躲,只能猛地蹲下身子,把后背亮给他们——总不能让脑袋挨打。
“啪!啪!啪!”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在狭小的屋里回荡,钻心的疼像无数根针在扎。刘正茂疼得浑身发抖,可一股凶性也被逼了出来,他猛地抬头,吼道:“有种就弄死老子!不然等老子出去,扒了你们的皮!”
军服男见他还嘴硬,眼睛都红了。他顺手抄起墙角一根碗口粗的木棒,照着刘正茂的脑袋就狠狠抡了过去。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刘正茂哼都没哼一声倒在泥地上不动了。
“王天宝!你疯了?”有人突然惊叫起来,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音。说话的是个矮胖汉子,额头上沁着冷汗,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刘正茂,又飞快地瞟向王天宝,“敖主任临走前特意交代,绝不能出人命!你这一棒子下去,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咱们谁都担待不起!”
旁边一个瘦高个见状,慌忙蹲下身,手指抖着探向刘正茂的鼻息。土砖房里光线昏暗,只能隐约看见刘正茂额角渗出来的血珠,顺着脸颊往泥地上滴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瘦高个的手指在刘正茂鼻尖悬了片刻,突然松了口气,抬头对王天宝说:“还有气,只是晕过去了。”
王天宝把手里的木棒“哐当”一声扔在地上,棒身上还沾着几根带血的头发。他理了理皱巴巴的旧军服领口,脸上那道疤痕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:“慌什么?死不了。你们俩在这儿看好他,明天再审。”
“可他流了不少血啊。”一直没吭声的络腮胡突然开口,声音闷闷的。他蹲在门口,眼神落在刘正茂一动不动的身上,眉头拧成个疙瘩,“万一夜里流血过多没气了,敖主任那边我们怎么交差?”
王天宝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:“怕个球!这点伤算什么?当年老子在工地上被砸得头破血流,照样扛着石头跑三里地。给他留碗水,死不了。”说罢,他转身就往门外走,粗布鞋底在土地上蹭出沙沙的声响,“我去给敖主任回话,你们警醒着点。”
矮胖汉子和瘦高个对视一眼,没再说话。瘦高个起身从墙角拎过一个豁口的粗瓷碗,往屋角的水缸里舀了半碗水,放在刘正茂脑袋旁边,碗沿碰到地上的碎石子,发出轻微的磕碰声。土砖房里重归寂静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,还有刘正茂微弱的呼吸声,在昏暗里忽轻忽重。
“什么?他硬是不开口?”敖淌梅捏着举报信的手指猛地收紧,信纸边缘被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。她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王天宝,眉头拧成个疙瘩,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严厉,“老王,你在这岗位上干了多少年?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事?连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?”
王天宝缩了缩脖子,脸上的疤痕在煤油灯的光线下跳了跳,他慌忙辩解:“敖主任,这小子是块硬骨头!我们动了不少手段,皮鞭抽、木棒敲,能试的都试了,可他嘴紧得跟焊死了似的,愣是不松口认罪啊!”
“动了手段?”敖淌梅眉梢一挑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笃笃的声响。她瞥了眼王天宝沾着泥点的裤脚,声音沉了几分,“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王天宝不敢有半分隐瞒,喉结滚了滚,低声道:“晕过去了,不过……还死不了。”他心里揣着个疙瘩,生怕刘正茂真有个三长两短,这责任他可担不起——毕竟人是他带人抓的,手段也是他下的。
敖淌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两封折叠整齐的举报信,在手里拍了拍:“有这东西在,还怕他不认?明天上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