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里亲家接过南瓜饼,咬了一小口,眼睛瞬间亮了:“就是这个味儿!南瓜的甜混着槐叶的香,比城里买的点心还好吃!”话音刚落,巷口又传来张叔的大嗓门:“老槐!城里亲家来了没?我捞了好东西!”
只见张叔挎着个竹笼快步走来,竹笼上盖着层湿纱布,掀开一看,里面是满满一笼鲜活的河虾,通体透亮,还在蹦跶着,虾须子轻轻晃动,透着股新鲜劲儿。“今年雨水足,河沟里的虾长得特别肥,”张叔把竹笼往石桌上一放,笑着拍了拍手,“早上天不亮就去捞的,特意挑了这种小个头的,炸着吃最香!晚上再煮上去年腌的螃蟹,跟去年一样,咱们围着老槐树,喝着米酒等着看雁群飞过来!”
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下来,透过槐树叶的缝隙,洒下细碎的光斑,落在孩子们的画纸上,像撒了把碎金子。城里亲家蹲在小侄子身边,握着他的手教他画雁群:“大雁的翅膀要画得舒展些,羽尖要带点弧度,这样才像在天上飞的样子;‘人’字的夹角不能太大,也不能太小,要排得整整齐齐,像队伍一样,这样才是往南飞的雁群嘛。”
孩子们都围了过来,七嘴八舌地提建议。“爷爷!要给大雁的脖子上画个小铃铛!”穿粉色裙子的小姑娘举着彩笔说,“这样大雁飞的时候,铃铛就会响,我们就能更早听见它们来了!”“还要在槐树下画个米酒坛!”戴眼镜的小男孩补充道,“坛身上要写‘等雁归’,等着大雁明年回来喝!”城里亲家笑着一一应下,从画夹里拿出“秋送图”的草稿,用细笔在画中的槐树下添了个圆滚滚的米酒坛,坛身上工工整整写着“等雁归”三个字,又在领头大雁的脖子旁添了个小小的银铃铛,还画了几道细细的弧线,像铃铛正在响。
小侄子看得入迷,也拿起画笔,在自己的画纸上添了几个小小的身影:“这是王婶,这是小虎子,还有巷口的李爷爷,明年他们都来跟我们一起等大雁!”
傍晚时分,孩子们的画终于都完成了。一张张铺在槐树下的竹席上,像展开了一幅长长的“秋约画卷”——有的画了满树黄叶的老槐树,枝桠间挂着小木雁,雁群正从头顶飞过;有的画了石桌上摆着的南瓜饼和米酒坛,几个小人儿举着酒杯,仰着脑袋望天空;还有的画了孩子们围坐在树下画画的模样,连院门口的旧木门都画得清清楚楚。小侄子把自己的画叠得整整齐齐,递到城里亲家手里,仰着小脸说:“爷爷,把我的画也贴在‘秋送图’旁边好不好?这样咱们的画就有好多好多,像一串糖葫芦一样,串着咱们等大雁的日子!”
城里亲家接过画,小心翼翼地夹在画夹里,摸了摸小侄子的头:“好!不仅要贴,还要把你的画也画进‘秋送图’里,让这画里的日子,跟咱们的日子一样热闹!”
暮色渐渐浓了,像一层薄纱,慢悠悠地裹住了整个院子。我们搬来木凳,围着老槐树坐下,石桌上摆开了刚炸好的河虾——金黄酥脆,撒上椒盐,香得人直咽口水;蒸得软糯的南瓜饼还冒着热气,槐叶碎的香混着南瓜的甜,在空气里散开;母亲抱来那个酿了半月的米酒坛,“啪”地打开泥封,醇厚的酒香瞬间漫了出来,还带着淡淡的槐花蜜甜,引得孩子们都凑过来,踮着脚想闻个够。
城里亲家打开画夹,把“秋送图”的草稿铺在石桌上,借着堂屋透出来的灯光,画中的景象愈发清晰——满树槐叶簌簌飘落,像下了场金黄的雨;三只小木雁并排挂在枝桠上,“明年见”“雁归”“夏天好”的刻痕隐约可见;雁群排着整齐的“人”字,翅膀舒展着,从淡蓝色的天空掠过;树下的石桌上摆着米酒坛和螃蟹,几个小人儿举着酒杯,仰着脑袋望着雁群的方向,眉眼弯弯的,正是此刻围坐在一起的我们。
“这画还差最后几笔,”城里亲家握着画笔,指尖轻轻点着画纸,“就等大雁来了,把它们的模样添上去,这草稿就算定了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忽然传来几声“嘎——嘎——”的雁鸣,清越、悠长,比去年听得更真切,更响亮,像是从云端直直落下来,砸在寂静的暮色里。小侄子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,指着西北方的天空,声音都带着颤:“大雁!是大雁来了!”
我们连忙抬着头往天上望,起初只有几个模糊的黑点,渐渐的,黑点越来越近,排成了整齐的“人”字,翅膀扇动的声音隐约传来,像风吹过绸缎的轻响。雁群飞得很低,翅膀划过暮色时,甚至能看清羽毛的轮廓,带着一股归乡的暖意,朝着老槐树的方向飞来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“快!挂新木雁!”张叔说着就扛起身旁的梯子,梯子还是去年那个旧木梯,扶手处被磨得光滑发亮。表哥连忙打开竹筐,拿出里面的两个小木雁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