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计的匠人再度流离失所,他们无田可归,无工可做,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!这滔天之祸,你担得起吗?!”
刘正风向前一步,唾沫几乎喷到林川脸上。
“北境购粮?更是纸上谈兵,愚不可及!”
“北境苦寒,粮价本就高于江南!朝廷携巨款去购粮,只会让粮价疯涨到天际!你是想让北境的将士和百姓,连草根都啃不上吗?!”
“废漕运,重商税,江南富可敌国,北境饿殍遍地!”
“一南一北,一天一地,届时不用外敌来攻,我大乾便已四分五裂!你这哪里是固国本,你这是在挖我们大乾的根!”
他的声音愈发悲愤起来。
“你曲解圣人!‘士农工商’,定的是尊卑,更是人心!”
“你让商贾登堂入室,与士大夫平起平坐,甚至封官许愿!商贾逐利,天性使然!他们若能制定国策,必然会压榨农桑以自肥!”
“到那时,农疲而商骄,天下人唯利是图,忠孝节义被视若敝履!”
“邻里相欺,父子相残,官员贪腐横行,百姓揭竿而起!”
“林侯,你告诉我,那样的天下,是你想要的盛世吗?!”
“你是不是想让这天下人,都变成只认钱不认祖宗的畜生?!”
这句诛心之言,让满朝文武脸色剧变!
刘正风却不管不顾,他双目赤红,指向殿外。
“还有边贸!”
“亏你想得出来!用我朝的丝绸茶叶,去换胡族的战马?!”
“愚蠢!这是在资敌!”
“胡族狡诈,今日与你贸易,明日便能用你换去的物资,反过来攻破你的城关!他们一旦断了贸易,我朝不仅无马可用,连军需民用都将陷入绝境!”
“前朝皇帝重商轻农,天下奢靡,民不聊生,最终国破家亡!”
“这前车之鉴,血迹未干!林侯啊,你是眼瞎了,还是心黑了?!”
他一步步逼近林川,
“至于你说的商律、商学,更是天真得可笑!”
“律法能管住行为,它能管住人心吗?!”
“江南商贾囤积居奇,掺假售劣,杀了多少个了?禁绝了吗?!”
“你教他‘以义取利’,他为了十倍的利润,转头就能卖了你的脑袋!”
“放着淳朴易教的农桑根本不去管,却要去教化天性逐利的商贾,你这是弃易求难,自取灭亡!”
整个大殿,死一般寂静。
只剩下刘正风粗重的喘息声。
“林侯,老夫今日,便以这顶乌纱帽,这条老命作保!”
“你这套祸国殃民的歪理邪说,若真推行,不出十年,我大乾必亡!”
“老夫只问你一句??”
“这动摇国本、刨根挖坟的千古骂名,你,担得起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