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南?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赵赫臣的笑声终于不再压抑,
“父王,你老了。”
“你的眼界,只在这江南一隅之地。你毕生所想,不过是守住这份家业。”
“可我不一样。”
“我要的,是乱中取胜,是火中取栗!”
“吴道长说得对,天下大势,合久必分。如今的朝廷,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这天下,也该换个新主人了!”
“别说一个江南,这万里江山,才是我赵赫臣的棋盘!”
“你被野心吞噬了!”
吴越王气得浑身发抖,“吴老道是在养蛊!等你这条蛊虫最肥最壮的时候,就是他收割之日!你难道忘了,当年蜀地土司之乱,他是如何挑动各部厮杀,最后自己飘然远去,留下土司全族被朝廷坑杀的旧事?!”
“父王不就是看重吴道长的筹谋,才请他入府做供奉?”
赵赫臣目光冷了下来,“父王敢说,你心中没有野心?”
“野心?”
吴越王苦笑一声,“我的野心,是稳固赵氏天下,可不是夺取皇位!”
“有什么不同呢?父王与其他藩王争夺,剩下那个朝堂上的家伙,父王不想与他争,儿子来争便是。即便登上皇位,儿子还是姓赵,这天下,并没有变。”
“你……你已经被那妖道完全蛊惑了!”
“蛊惑?”
赵赫臣笑了起来。
“儿子能走到今天,靠的不是谁的蛊惑,也不是谁的施舍。”
“吴道长是虎,我便与虎谋皮。他想用我作刀,我何尝不是在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?”
“等我君临天下,他若识趣,自可回他的深山老林,继续做他的活神仙。”
赵赫臣向前踏出一步,脸几乎贴在了铁栏上,
“若不识趣……”
他抬起手,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腰间佩刀的刀柄,发出“叩叩”的轻响。
“这世上,能镇压妖邪的,从来不只是道士的符。”
“还有帝王的刀。”
吴越王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狠厉,彻底明白了。
再多说,已是无益。
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,已经变成了一头他完全不认识的怪物。
一个被野心喂饱,却又无比清醒的怪物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吴越王缓缓松开手,重新跌坐回那张冰冷的木床上。
他闭上眼,声音疲惫。
“你斗不过那个老东西。”
他的声音顿了顿,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,吐出一个名字。
“你也……斗不过林川。”
“林川?”
赵赫臣眼角猛地抽搐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