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河宽阔的河道,在此处被一道横江铁索截断。
两岸高耸的石砌哨塔上,绞盘巨大,一根根比人臂还粗的铁链从绞盘延伸而出,没入水中,将河道彻底封死。
这是吴越军的杰作,也是吴越王引以为傲的水上防线。
“开闸??”
岸上传来嘶吼声。
“嘎吱嘎吱”
伴随着金属摩擦声,两岸哨塔上的士兵合力转动绞盘。
水面上,那一条条巨大的铁链开始缓缓下沉,消失在浑浊的河水里。
一条通畅的水道,出现在船队前方。
赵烈站在岸上,对着南宫珏一抱拳。
“南宫先生,我就送到这儿了。替我向侯爷问好!告诉他,我赵烈在开封备好了庆功酒,就等他……从京城凯旋归来!”
这大腿,可得用力抱紧了!
南宫珏站在船舷旁,拱手道:“赵将军高义,在下一定将话带到。”
赵烈目送着那支庞大的舰队缓缓通过水关,继续向南。
直到整支船队消失在河道的拐角处,才收回目光。
“传令下去,全军返回开封!”
他转身,望着北方的天空,眼神里,不只是喜悦还是庆幸。
幸好,老子是朋友,不是敌人。
……
铁林船队通过永城水关之后,便一路鼓帆南下。
河道愈发宽阔,水流也变得更加平稳。
行出约莫四十里。
前方出现了一处早已废弃的码头,岸边芦苇丛生,一片荒凉。
船队缓缓调整方向,朝着码头靠了过去。
码头上,早有几十骑人马在此等候,一个个气息沉稳,身形精悍,胯下战马神骏,显然不是寻常兵卒。
见到船队靠岸,为首的两人立刻翻身下马,踏上前来接驳的舢板。
不多时,两人便登上了旗舰。
南宫珏早已等在甲板上,一见来人,脸上露出笑意,亲自迎了上去,拉着其中一人的手臂,快步走向船舱。
“咚咚咚。”他敲了敲门。
“进来。”
秦砚秋的声音传出,门随之打开。
南宫珏侧身让开,笑道:“大夫人,二夫人,二位看谁来了?”
门内的秦砚秋看清来人,又惊又喜:“铁柱!小蔫!”
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,芸娘也从里面冲了出来。
“哎呀!真是你们俩!”
“大夫人,二夫人!”
王铁柱咧着嘴笑,旁边的张小蔫则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。
两人对视一眼,便要齐齐跪下磕头。
“哎哟,你们这是干什么!”
芸娘眼眶一红,手忙脚乱地一手一个,死死拽住他们,
“自家人,磕什么头?!”
王铁柱嘿嘿笑着,顺势站直了身子。
他们都是林川从一个村里长大的发小,自然也和芸娘熟稔无比。
只是如今身份悬殊,林川已是封疆拜将的一等靖难侯,他们这些做属下的,礼数不能废。
可芸娘哪里习惯这个,见他们还想客气,杏眼一瞪:“再跪一个试试?”
两人顿时不敢动了。
王铁柱目光一转,瞅见了秦砚秋怀里的林衍,眼睛一亮,立刻凑过去张开双臂:
“小少爷!来,让铁柱叔抱抱!”
林衍小脸一扭,理都不理他,反而冲着旁边的张小蔫咯咯笑着,伸出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。
王铁柱的手僵在半空,一脸尴尬。
张小蔫受宠若惊,赶紧半跪下来,小心翼翼地将林衍抱进怀里。
小家伙立刻在他怀里蹭了蹭,显得亲昵无比。
“噗嗤。”芸娘乐了,“铁柱,你看看你,整日往外跑,衍儿都不认得你。”
“没事儿,过两天就认得了!”王铁柱挠着脑袋,一脸羡慕。
船舱里说话不便,外面又恰逢春日暖阳,江风和煦,几人便搬了椅子到甲板上叙话。
秦砚秋问道:“你们怎么来了?侯爷那边……”
王铁柱神色一正:“二夫人,侯爷知道您跟大夫人随船南下,心里急得要死,特地命我等算准船队行程,赶在宿州前头,前来接应。”
南宫珏心中一动,开口问道:“宿州已经拿下了?”
王铁柱重重点头:“拿下了!宿州卫主力在颍州被咱们打崩了,我们昨夜赶到城外,给城里下了最后通牒,让他们两个时辰内开门投降。结果不到三更天,城里的官吏就自己绑了自己,乖乖打开城门,跪在地上迎接王师了!”
“好!”南宫珏抚掌赞叹一声。
王铁柱继续说道:“侯爷的意思,是请大夫人、二夫人和小少爷从宿州下船,由我们护送,改走陆路,坐马车前往盛州。毕竟船队接下来要转入淮河,楚州那边还有一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