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日,一名年逾六旬的老儒生千里跋涉而来,跪在林川帐前,痛哭流涕:“老朽曾骂你是乱臣贼子,写文斥你悖逆纲常……今日方知,真正背弃圣道的,是我们这些读了一辈子书,却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而不言的人啊!”
林川扶他起身,只说一句:“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从今往后,您若愿教书育人,传播新理,便是对我最大的赎罪。”
老人含泪点头,后来成为西北最有名的启蒙先生,专授《民权初解》。
岁月流转,又是一载。
春来时,第一株麦苗破土而出,绿意盎然。
林川站在田埂上,看农夫牵牛耕地,孩童追逐纸鸢,远处新修的学堂传来歌声:“风吹麦浪千重浪,我家门前有堵墙。墙上站着封疆卒,不为皇权为家乡。”
他笑了。
这时,李清风匆匆赶来,手中握着一封密报。
“北方有动静了。”他低声道,“赫连烈之女??赤翎公主,集结七大部落,号称十万铁骑,誓要‘南下复仇,夺回失地’。”
林川接过信,静静看了许久。
然后,他将信折好,放入怀中,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他声音平静,“整编新军,开启战备粮仓。通知各路义军,准备迎接最后一战。”
“最后一战?”李清风一怔。
“对。”林川点头,“不是因为我们会赢,也不是因为他们会灭,而是因为??这一代的孩子,不该再经历我们经历过的地狱。若必须流血才能换一个太平世间,那我们就流到最后一个人。”
他转身走向校场,阳光洒在肩头,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身后,少年们正列队操练,手持木枪,步伐整齐。那个曾摸过他佩刀的男孩跑在最前,脸上没有恐惧,只有坚毅。
林川停下脚步,回头望去。
“孩子。”他招手。
男孩小跑过来,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。
“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?”林川问,“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?”
“是人心!”男孩大声回答。
“很好。”林川微笑,从腰间解下那把染血多年的佩刀,轻轻放在他手中,“现在,它属于你了。不是让你去杀人,而是让你记住??每一个选择,都关乎千万人的生死。你要用它守护的,不只是土地,更是人心中的光。”
男孩双手捧刀,郑重跪下:“我誓为封疆卒,终生不辱使命!”
林川扶他起身,抬头望天。
云开日出,万里晴空。
他知道,风暴将至。
但他也知道,火种已传,薪火不灭。
只要还有人在乎公平,还有人愿意挺身而出,这片土地,就永远不会沉沦。
风起时,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回响:
“封疆……封疆……”
他闭上眼,轻声回应:
“我在。”
数日后,赤翎公主大军压境的消息如雪片般飞传四方。她并非寻常女子,自幼随父征战,通晓兵法,更兼天生神力,能挽三石强弓,曾在草原比武大会上连败九名勇士,夺得“金狼纛”旗。她率军南下,打出的旗号竟是“为父正名,还我草原荣光”,并宣称:“林川不过一介草莽,窃据边陲,妄自称尊,实乃天下共诛之贼!”
然而林川并未急于迎战。他深知,此战若胜,固可安北疆;若败,则十年基业毁于一旦。故而他下令全境戒严,百姓迁入设防村镇,粮食物资统一调配,妇孺先行南撤。与此同时,他亲赴江州,召集“天下议事会”十三省代表,召开紧急军政会议。
会上,各方意见纷呈。有主张和谈者,称“可遣使议和,许以岁币,暂避锋芒”;有主战激进者,叫嚣“趁其立足未稳,先发制人,直捣黄龙”;更有地方豪强暗中提议:“不如借赤翎之手除林川,再由朝廷出面收拾残局。”
林川静坐末席,听罢众人争执,缓缓起身。
“各位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压下了全场喧哗,“你们谈论的是战争,而我看到的是尸体??孩子的、老人的、母亲抱着婴儿倒在雪地里的。你们说和谈,可曾问过那些被割喉而死的村民愿不愿意?你们说先攻,可曾想过若战败,百姓将再度沦为奴隶?你们说借刀杀人,可曾想过,刀砍下去,溅起的血,终究是同一个民族的血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:“我不是来求支持的。我是来告诉你们??这一战,封疆卒必打。但我不想打一场只为权力更替的仗。我想打一场能让后代不再打仗的仗。”
他摊开地图,指向北方:“赤翎公主虽强,但她犯了一个致命错误??她以为我们还是十年前那个孤军奋战的边防营。可如今,我们有十万受训之兵,有百万同心之民,有遍布南北的情报网,有能造火铳、铸铁甲的工坊。更重要的是,我们有‘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