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仇不急在一时。此刻若贸然出手，只会打草惊蛇。唯有掌握确凿证据，公之于众，才能彻底撕开这张虚伪面具。
翌日清晨，林川返回潼阳，立即召集核心将领密议。
赵元吉听罢详情，拍案而起：“此等卖国行径，岂能容忍！当立刻发兵，踏平镇边营！”
“不可。”林川摇头，“镇边营只是棋子，背后是整个朝廷监察体系。若无铁证，我们出兵便是‘叛军攻官’，正中他们下怀。百姓不明真相，只会以为我们穷兵黩武。”
庞大彪沉吟道：“那……能否策反内部之人？”
“不必策反。”林川目光冷峻，“我们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。”
他展开地图，指向北山洞窟与南方驿道交汇处：“五日后，是朝廷运送第二批军械的日子。我们不劫车，不杀人，只做一件事??全程记录。”
“记录？”李清风皱眉。
“对。”林川点头，“派十名精干细作，伪装成商贩、樵夫、乞丐，沿途跟踪，用速记符码绘制路线、人数、交接过程。同时，命军械坊连夜赶制一台‘影匣机’??按刘婉儿教的西洋技法，能自动摄下影像的机关。”
刘婉儿眼睛一亮：“你是想……留下铁证？”
“正是。”林川道，“文字易篡改，口供可抵赖，但光影所录，天地为证。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看见，是谁在勾结外敌，残害同胞！”
众人凛然称是。
五日后，行动开始。
十名细作分段接力，从潼阳一直跟到北山；影匣机藏于鹰巢之中，由驯鹰师操控，成功拍下整场交易过程。更有两名死士冒险潜入洞窟，在墙壁暗格中盗出一份密信??竟是兵部侍郎亲笔签署的调令，明言“以夷制林，暂缓南征”。
证据齐备，林川不再迟疑。
他在潼阳校场设“万民观审台”，邀请各地乡老、商贾、僧道、学子前来见证。高台上悬起白布，用透镜投影法放映影匣所录画面。当百姓亲眼看到朝廷官员与草原蛮酋举杯庆贺、亲手递出武器之时，全场哗然！
更有那封密信被当众宣读，字字如刀，刺穿谎言。
“原来……我们一直被打劫，是因为官府在放狼进来！”一位农妇抱着孩子痛哭。
“我儿子死在清水坡那一夜，凶手竟是朝廷养的狗！”一位老父跪地捶地，悲愤欲绝。
林川站上高台，环视众人，声音如雷：
“我们曾说，不跪皇帝，不拜权贵，只为百姓而战。今天，我不叫你们复仇，我只问一句??这样的朝廷，还配统治这片土地吗？！”
“不配！！”万人齐吼，声震山河。
当天夜里，十二路义军联名发布《讨逆檄文》，宣布断绝与朝廷一切往来，废除其法令，在辖区内实行自治。南方三省率先响应，驱逐贪官，接管粮仓，设立百姓议事会。
而林川，则亲自带队，押着俘获的镇边营守将与全部证据，北上雁门关，要在边境线上举行一场“天审判”。
那日，风雪漫天。
关前旷野搭起高台，四面八方百姓冒雪而来，步行、骑驴、推车，携老扶幼，只为亲眼见证这一幕。北方诸部亦遣使观礼，想知道这个从不称王的男人，究竟要如何处置背叛者。
林川身穿素袍，立于台中央。俘虏跪在台下，浑身颤抖。
他没有宣判死刑，也没有下令鞭刑。
他只是命人将所有证据一一陈列，让每一名百姓都能上前观看、触摸、质问。随后，请来三百名受害者家属，每人持一支白烛，讲述亲人如何惨死，家园如何焚毁。
整整三天三夜，诉说不止，哭声不绝。
第四日黎明，林川走上台前，朗声道：
“今日之审，非我一人之决，乃万民之心声。此人罪行累累，证据确凿，依《封疆约法》第十条，应予严惩。但如何惩，由你们决定。”
他指向台下百姓：“赞成处死者，请举火把；赞成囚禁劳役者，请举白旗；赞成逐出边境永不归来者，请举青幡。”
火把如星，白旗如雪，青幡如林。
最终，白旗略胜。
林川点头：“民意已定。从今往后，此人终身囚于边墙工地，修筑防御工事，每日劳作，不得歇息。若有悔改之意，十年后可由百姓再议释放。”
无人反对。
那一刻，许多人哭了。他们第一次感受到，正义，原来可以由自己说了算。
此后半年，局势剧变。
朝廷陷入孤立，财政崩溃，多地爆发兵变。皇室被迫再次下诏罪己，宣布废除“勾结外敌”相关官员职务，并开放言路，允许民间代表入京议政。
林川未趁势南伐，反而下令封疆卒全面收缩防线，专注民生建设。
他在潼阳设立“百工学院”，招募流散工匠，研究水利、纺织、冶炼；推广“轮耕制”与“粪肥法”，使亩产提升三成；更令人震惊的是，他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