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了。”中年男人突然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缓缓转过身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眼角有一道淡淡的疤痕,眼神锐利如鹰,却在看到齐乐掌心的印记时,瞳孔猛地收缩,“山海法师血脉……山海法师齐乐。”
齐乐脚步一顿,怀里的《山海经》突然剧烈发烫,书页自动翻到中间,上面的墨字快速凝聚,化作一行清晰的字迹:“瑶光营主,沈渊。”
“沈渊?”邋遢道士突然惊呼,手里的桃木剑红光暴涨,“天枢瑶光营前代营主!当年几国攻打华夏之时你不是叛出天枢,之后失踪了吗?怎么会在这里守着古梧桐阵眼!”
沈渊没有理会邋遢道士的惊问,目光紧紧锁在齐乐身上,准确地说,是锁在他掌心那枚泛着微光的梧桐印记上。他缓缓抬起手,腰间的属于天枢的木令牌自动飘到掌心,令牌上的天枢瑶光营印记骤然亮起,与齐乐掌心的印记遥遥相对,两道属于同脉的天枢法术的灵光在空中交织,凝成一道纤细却坚韧的光带,光带所过之处,周围盘踞的黑气像被利刃切割,瞬间碎成齑粉。
“十几年了,我找了你十几年。”沈渊的声音里裹着压抑了太久的激动,眼角的疤痕随着话音微微颤动,他向前迈出一步,黑煞气在他周身自动退开三尺。
齐乐怀里的狌狌不知何时醒了,小脑袋从他臂弯里探出来,对着沈渊龇了龇牙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,像是在警惕,又像是在确认什么。齐乐按住狌狌的后背,指尖的绿叶灵气轻轻跳动:“我父亲……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?天枢不是一直隐世不出吗?又是什么关系?”
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”沈渊猛地转头看向深坑,脸色骤然凝重,深坑里的黑煞气突然停止翻涌,转而快速旋转起来,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,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,“煞气核心要凝形了!古梧桐是沪市地脉的阵眼,一旦被煞气吞噬,整个华东的灵脉都会倒灌,到时候不止凡人城市,连修行界的根基都会动摇!”
话音未落,深坑旁的一个黑衣弟子突然闷哼一声,手里的青铜铃铛“当啷”落地,他的手臂被黑丝缠上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,整个人踉跄着往漩涡里倒去。沈渊指尖灵气一弹,一道绿光射向那弟子的后背,将黑丝震碎,却也让他自己的气息弱了几分——显然,长时间压制煞气,他的灵气早已透支。
邋遢道士见状,不再纠结沈渊的身份,桃木剑往前一斩,一道炽热的红光劈向漩涡边缘,将蔓延出来的黑煞气拦腰斩断:“齐小子,别问了!先稳住阵眼!你的山海法师灵气能克制煞气,沈渊手里有天枢营的阵眼令牌,咱们三个合力,或许能把煞气逼回地脉里!”
齐乐点头,怀里的《山海经》自动翻开,书页上的文字化作点点金光,融入他掌心的印记中,原本彩色的灵光瞬间变得浓郁起来,像一团跳动的火焰。他往前走去,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泛着奇异灵光的脚印,那些脚印连成一线,竟与深坑周围的石痕形成呼应,组成了半圈残缺的阵纹。
沈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,他捏动诀印,掌心的令牌化作一道绿光,嵌入深坑边的一块凸起的石头里——那正是阵眼的核心位置。令牌入石的瞬间,周围的石痕全部亮起,与齐乐留下的脚印连成完整的阵图,淡绿色的灵光顺着阵图蔓延,在深坑上方凝成一道巨大的光罩,将黑色漩涡罩在其中。
“守住光罩!我来引地脉灵气!”沈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他咬破指尖,将鲜血滴在阵图上,鲜血与灵光融合,化作一道道红色的丝线,顺着地脉缝隙往下钻,“山海法师的血脉能沟通天地灵韵,齐乐,用你的灵气牵引光罩,别让煞气冲破!”
齐乐深吸一口气,将《山海经》贴在胸口,闭上眼睛,掌心的印记贴在光罩上。瞬间,通过手中的梧桐印记他仿佛听到了古梧桐深处传来的微弱脉动,那是千年古树的生命力,也是地脉的心跳。他的灵气顺着脉动流淌,与沈渊引出的地脉灵气交织,光罩上的绿光越来越亮,将黑煞气逼得不断后退,漩涡里的猩红眼睛也变得暗淡了几分。
就在这时,山门方向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紧接着是石狮子的咆哮和修行者的怒骂声。齐乐心头一紧,不用想也知道,是外面的人冲破了临时护阵。
沈渊的脸色更沉了:“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!煞气未除,他们进来只会成为煞气的养料!”
“我去拦着!”邋遢道士转身就要往山门跑,却被沈渊叫住。
“不用。”沈渊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,扔给邋遢道士,“这是瑶光营的镇煞令,持令可调动古寺里的护法石像,你去将他们困在甬道,别让他们靠近阵眼!这里有我和齐乐,撑得住!”
邋遢道士接住令牌,看了眼齐乐,见他点头,立刻转身往山门跑去,桃木剑的红光在甬道里划出一道残影。